雕刻刀,他看一眼垂眉斂目的人,他乖順的樣子,實在是……
到底是誰先惹誰不高興了,自從來到榕廈島,唐莫便不再踏足中原,這隨遇而安的人,他在任何地方,都可安之若素。
“木頭。”
“恩?”
“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楚行霄回去,其實是我為祭拜他的師傅,畢竟恩師,救了他,讓他有活著的機會,更甚者,他讓他,得到了一塊木頭,伴過餘生歲月。
昔日涼薄的時光,因為有一塊木頭呆呆傻傻的陪伴,所以,他不至於冰冷無情。
那時,正因有了這個人的陪伴和照顧,自己才沒有感覺孤苦,甚至絕望。
楚行霄停下手中的動作,他道,“其實你守在這裡也好。”遠離了是非江湖,過清淨的日子,不都是世人最終的追求嗎。
風雲往事,一年過去了,該忘記的早已忘記,該放下的也早已卸下。
當丟棄了所有負重,才覺得,活著,也沒那麼困苦,說到底,還是自己不願意放過自己。
楚行霄伸手,他把身邊的人拉過來,他道,“我回去,不會再去報仇了。”
唐莫一聲不吭,他伸手,環抱住這好不容易放下仇恨的人。
他本以為,這輩子,楚宮主都要在仇恨中度過餘生,還好,他終於肯把一切放下。
兩個人擁抱在時光碎落的樹下,樹上,春風一拂,光影斑駁。
黑鷹站在不遠處,他看著那兩個擁抱在一起的人。
這日子,也就是這麼過下來,雖然,總覺得,心裡空蕩蕩的難以踏實,但還是這麼堅持著忍受度過。
他轉身,回到院子裡,遠處,在哄著孩子的少婦,她輕輕的哼唱著歌,熟睡的孩子,咿咿呀呀哼著鼻音,久不久蹬一下小腿。
他如今過得很好,真的很好,至少不用在心驚膽顫度過每一夜的冰冷。
只是,外面的訊息,聽說,當今天子久病不愈,這大半年,臥病在床不起,似乎病情越來越嚴重。
聽聞尋遍了江湖名醫,也無人查出,天子得的是什麼病?
唐莫此刻在房間裡,將那要遠離一段時間的人的行裝打點好,本來,也沒什麼好的東西可帶,該帶走的不帶,而衣物,絕心宮不缺那套衣服。
楚行霄出了門,唐莫坐在書房裡,他研墨好久,當丟下手上的硯石,他急忙追出去,他道,“我跟你去。”
原來,已經放不下心,那時候,早就放不下了,只不過,一而再的忍,終是,沒能忍住一次。
楚行霄笑了,唐莫看著那人的笑,心裡一片驚慌馬亂,他道,“你笑什麼?”
楚行霄握緊了跟隨自己上船的人的手,他道,“我看,不只你要跟我去中原,以外,還有另一個人。”
黑鷹走出來,他道,“我也去吧。”他,也放不下,所以,非要去看一眼。
唐莫忍不住嘆一聲,他道,“你想好了?”
黑鷹沉默著,點點頭。
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跟那個人,說過一次,我在意過你,既然,都能狠得下心放開,那麼還有什麼不可以去嘗試,嘗試著釋然釋懷。
全心全意過,也心灰意冷過,離開,和再見,其間,多少包含有一絲絲的不甘心,可是,再怎麼不甘心,也獨自走過了一年,而今,為什麼,還要出去呢?
或許,骨子裡還是有那麼點奢望吧!
而鳳久守呢,他就想,只要那個人不來,自己也不去找,他們,就是在比,誰最能狠心,絕情。
鳳久守忍著病痛半年,他本想,若是,這病一直惡化下去,就當做,這輩子無情的惡果,哪想,還是等了那個人偷偷來探望,他僅僅是來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