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伯毅將所謂的蓋頭接下,展開了仔細瞧了瞧。
那與其說是個蓋頭,不如說是哪個宮女自己繡的一大塊布巾,繡著一對鴛鴦,繡工倒是精緻,只是不知道這原本是要做什麼用。
長孫伯毅仔細地將這一塊布巾蓋在黎紹頭上:“青予,你記著這東西是從誰那兒借來的,之後還給人家。”
“那宮女說不必還了,”桓致擦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她說這紅巾能給殿下當蓋頭是它的福氣。”
“這算哪門子的福氣?”黎紹輕笑不止。
“陛下,”見幾個人還是堵在含元殿門口,鹹星就忍不住上前提醒一句,“再不走要趕不上吉時了。”
“好。”長孫伯毅一把抱起長孫辰,“辰兒,抱住爹爹,別摔下去。”
“好!”脆生生地應下,長孫辰就用肉乎乎的兩條胳膊抱住了長孫伯毅的脖子。
長孫伯毅這才放開一隻手,單手抱著長孫辰,空出來的另一隻手理所當然地牽住了黎紹。
“看得見嗎?”長孫伯毅小心地牽引著黎紹走下含元殿前長長的石階。
黎紹一步一頓,聽到長孫伯毅問,便搖了搖頭,道:“只能看到腳下這點兒地方,再往前就看不見了。”
“沒關係,”長孫伯毅也跟著一步一頓,“不急。”
長孫伯毅牽著黎紹慢慢走著,在含元殿前列隊的文武百官也心甘情願地等著。
“哎呀,真是讓陛下撿了個大便宜,”韋寧冷哼一聲,“你就說那樣的讓你怎麼配得上殿下?”
站在韋寧前面的雍寧轉頭瞟了韋寧一眼,低聲道:“你若能當一回皇帝,再來跟別人說陛下配不上殿下吧。”
真不知道韋寧怎麼老是看長孫不順眼。
韋寧被噎住,然後冷哼一聲。
長孫伯毅一手抱著長孫辰,一手牽著黎紹,悠然地走在含元殿前寬闊筆直的大道上,然後踏上御橋,向丹鳳門走去。
“我一直都想領著你從這裡走出去。”望著前方不遠處的丹鳳門,長孫伯毅心滿意足地喟嘆一聲,“想了多少年,夢了多少年,盼了多少年,我終於能把你領回家了。”
不是娶三郎為後,也不是娶三郎為將軍夫人,他只是想將三郎娶回家做自己的妻,一如十幾年前,那個未有建樹的少年坐在長孫府的門檻上,手裡握著一枚玉牌,痴痴地望著巍峨的皇宮,就算要降低了心上人的身份,就算他們未來不一定會富貴榮華,少年也堅定地想要把心上人帶出皇宮,帶到自己身邊,盼的就只是朝夕相對永不分離,可這一盼就是十幾年。
黎紹不語,只轉了轉手腕,與長孫伯毅十指相扣。
長孫伯毅更用力地握緊黎紹的手,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春風得意。
踏出丹鳳門,登上罩著紅紗的御輦,御輦才剛被人抬起,紛紛揚揚的花瓣就從天空中飄下。
“爹!長孫爹爹!天上掉花瓣了!”同在御輦上的長孫辰一瞧見這稀奇景象就興奮地嚷嚷起來,趴在御輦的欄杆上伸出手去接花瓣。
長孫伯毅笑著摘掉黎紹頭上的蓋頭,黎紹好奇地往外邊一看,登時就呆住了。
“你……”張了張嘴,黎紹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長孫伯毅握緊了黎紹的手,柔聲道:“我實在是沒辦法再等到秋天,木芙蓉是弄不到了,可又不知道你除了木芙蓉還喜歡什麼,索性就採了百花。”
黎紹伸出手接住幾片花瓣:“都是長安城裡的?”
長孫伯毅輕笑一聲:“你這眼睛就是好使。這個季節長安城裡哪有那麼多花,是杜天用杜家最快的馬從南方拉回來的。”
“何必……”嘴上這樣說,黎紹臉上的笑卻是怎麼都收不住。
長孫伯毅深情道:“我能為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