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那男人口氣溫和的繼續:“那做完手術之後,叔叔的腎被陽陽的身體接受了,叔叔和陽陽是不是也有血緣了呢?”
陽陽又想了半天,點點頭。
“那叔叔不就也是陽陽的爸爸了嗎?”
陽陽果然被這個理論繞的暈暈乎乎,抓著頭迷惑的問:“可是陽陽怎麼會有兩個爸爸呢?”
“這是因為陽陽很幸運啊,不像其他小朋友只有一個爸爸。”男人有耐心的說,“陽陽能有兩個爸爸來疼愛呢,不是更好嗎?”
沈應洵沒再聽下去,無聲的轉身離開。
這個男人實在是個不簡單的角色,錢延碰上他,根本就不是對手。
沈應洵在走廊找了一圈,經過樓梯道時,終於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背影,正對著窗外吞雲吐霧。
沈應洵輕咳了一聲。
錢延回過頭,見到他吃了一驚,煙都顧不上抽了:“你怎麼會來?”
自打那晚他一時沒忍住脫口說出真相之後,兩人都有些尷尬。相對沉默的坐了沒一會,沈應洵就草草同他告別,匆忙消失在黑夜裡的身影在他看來倉促的如同逃難。
等了好幾天沈應洵沒再與他聯絡,本來還揣了些希望的心漸漸冷落下來,他也就沒去打擾,甚至於連陽陽動手術的時間,都沒敢去通知對方。
沈應洵為他和陽陽做的已經讓他足夠感激,本來對方就與他們無親無故,哪有那個義務同他分享喜怒哀樂。
“我今天調休,”沈應洵理直氣壯的說,“怎麼就不能來看看陽陽?”
“不是,我是說……”估計是梁旭透露了訊息,錢延欲解釋的話嚥下去,擠出個笑來,指了指病房的方向:“陽陽看到你一定很高興。他和……和他父親在那邊。”
這幾天他也猜想過知道了實情的沈應洵會怎麼想他。
是同情他的際遇,還是不屑他的窩囊。
不管哪一種,都不是他想要的。
可無論如何,對方現在願意過來他已經感到慶幸,哪怕只是因為陽陽。
“我知道,剛從那邊過來。”沈應洵看著他,冷冷說:“沒打擾他們父子相認。”
錢延聞言臉色蒼白了幾分。
沈應洵沒再說話,好整以暇看著他的反應。
不知為何他現在極為反感錢延面對他時臉上掛著的笑意,總想把那副虛偽的面具給打碎,看看面具下那個人的真實模樣。
香菸燃盡,菸頭燙到了手指。錢延手疼的一縮,臉上浮起一絲紅暈來。大約是疼痛讓他的大腦清醒過來,嘴角習慣性的勾起,又回覆到沈應洵那最痛恨的表情來:“那讓他們先聊聊,我等會再過去,陽陽七點半的手術。”
然後他又摸出支菸來,以手擋風,駕輕就熟的點著,回頭向沈應洵揚了揚打火機:“來一支?”
沈應洵皺一皺眉:“之前很少見你抽菸。”
“哦,”錢延沒在意,隨口道:“我有煙癮的,之前是要給陽陽看病,就……”
只這麼一句他似乎都覺得自己說的太多,立刻住了嘴,停了下又抽了口煙,享受般的嘆息一聲,笑著說:“沈總不抽菸就先過去吧,免得在這吸二手菸。”
沈應洵因為他的話臉陰了陰,一把搶過他手裡的煙盒,掏一支點著放進嘴裡,卻不想被劣質濃烈的煙味嗆的直咳嗽。
錢延愣了下,慌忙扔了手裡的煙,去拍他的背幫他順氣。
沈應洵好半天才逐漸平緩下來,錢延望著他的神情有些複雜,突然伸手奪過他手邊本屬於自己的煙,用力在垃圾桶上碾滅扔掉。
果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沈應洵看著他的動作,問:“你做什麼?”
錢延吸了口氣平復情緒,掏出手機低頭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