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會把明天染成什麼顏色?但是擔心之餘,錢淺心裡就是很相信,相信歐周已經醒了。錢淺對於這一點是很欣喜的,自己很渴望能徹底走進歐周的世界。錢淺知道,自己跟歐周走得近還沒有近到親密的程度。歐周那還是有一條隱形的警戒線,把一方世界隔開來。 那應該是一個將廣寒宮的清冷和人世間的溫情雜糅在一起的世界,那是一個歐周柔情的世界,那是一個令錢淺嚮往的世界,但同時也是一個禁區。香菸閃著光芒,應和著錢淺的思緒。
門鈴響了。
歐周從霍家出來,開著車直接來到錢淺家樓下,下了車,抬眼看向錢淺家的窗子,有燈光。錢淺回來了。歐周沒有立刻上去,因為她看到了視窗的身影,23層的高度嚴重影響視覺效果,看不清視窗的人在做什麼,但是靜止不動的身影還是讓歐周有所明白:自己今天的舉動讓這個女人傷神了。歐周突然頭疼起來,老毛病這時候找上門來並不讓歐周意外。但是習慣了頭疼的她完全不理會的任它疼,因為這刻窗前那個孤單的影子更讓自己疼,心疼。明瞭了自己感覺的歐周靠著車門,看著窗子,回想著錢淺的種種。她總是鬼魅般的出現在自己周圍,常常是在自己不是自己的時候,如精靈般在現實中搖曳,對著自己歡笑。她是一團火,歐周這麼覺得,眼前浮現的卻又是錢淺在眾人面前保持著距離的微笑。但是這火會不會恰當地點燃一堆篝火之後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或者靜靜地守在那堆燃燒著的篝火前面默默地陪著它一起消失? 但是歐周知道,自己應該感謝老天,感謝她的殘忍,也感謝她的恩賜。但是,歐周對於殘忍依然恐慌,痛苦擔在肩上很重的,她不想這樣的人再多一個。自己的放逐,也許是一種逃避,也許這是一種懦弱。但是有時候,很多決定都沒有理由,只是依著心靈深處的聲音乖巧順從地走在那岔道叢生的人生路上。歐周現在就是這樣了。默默地看了窗前那影子好一會兒,歐周發現那影子的主人似乎沒有要改變姿勢的樣子,皺了下眉毛,抬步走進樓。
門外,歐周,門裡,錢淺。歐周帶著墨鏡,錢淺穿著浴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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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是歐周,錢淺真的是很驚訝,而且,她並沒有掩飾自己的驚訝。驚訝過後,錢淺轉身往裡走,她要看看歐周到底想幹嘛,自己不打算先主動做任何事。但是沒走出兩步,人就被歐周拉了回來,門 哐鐺一聲在歐周身後關上了。錢淺並不驚慌,靜靜的看著錢淺,看著這個大晚上出現在自己家裡還帶著墨鏡的自己愛著的女人,輕挑了下眉毛。歐周右手力道適中,這點讓錢淺知道歐周很清醒。
歐周左手摘下墨鏡隨意扔在門邊的木質低櫃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錢淺看到的是一雙幽深的眼睛,平靜,卻很有重量的感覺,歐周帶墨鏡的決定是在門口時才有的,站在門前按門鈴的瞬間,歐周發現自己竟然很緊張,隨手摸到了上衣口袋裡的墨鏡,想都沒想就戴上了,剛好趕在錢淺開門之前。看到錢淺後,人就放鬆下來了,立刻嫌棄墨鏡礙眼,索性扔一邊。
歐周的視線一直鎖在錢淺臉上,歐周知道自己這樣很不禮貌,但是還是忍不住地伸出手撫上孫曉丹親過的位置,左手的食指角度模糊,指背不住的輕輕的在那個位置蹭著。錢淺不禁笑了,這個歐周,還真是個彆扭的傢伙,被學姐弄得小氣起來了,嗯,不過自己歡喜這樣的小氣。另外的彆扭就是,歐周居然用左手摸自己的左臉,完全是手背工作。唉! 等等,錢淺突然感覺到,歐周的左手在抖,程度不大,但是卻是在抖。錢淺馬上意識到,歐周的老毛病來了,剛想說話,就看到歐周的臉湊過來,在自己的左臉上親了一下、又一下、再一下。錢淺愣住,這是歐周第一次主動跟自己親近。
歐周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知道自己在生氣後,她就明白了自己生氣的原因:留下唇印的人不是自己。現在如願以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