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能說的都說了,剩下的你自己保重。”
他說得鄭重,蘇慕仙也認真應道:“多謝相告。”
楊小六子擺擺手,笑著站起來轉身往客棧外走,一邊走,一邊用慣常的不正經的語調說道:“兩個訊息換一頓飯,不虧。多謝蘇掌櫃款待,改日再來拜會。”
……
楊小六子帶來的兩個訊息像是在蘇慕仙心底種下了一顆不安的種子。她目送著小乞丐投入黑暗中,望著外面暮色沉沉的大街,總覺得這是風雨欲來之勢,而小小的“江湖客棧”則是這場暴風雨中一葉飄搖不定的扁舟,隨時都有被浪頭打翻的可能。
“想好好開家客棧怎麼就這麼難呢……”她輕嘆一聲,關上客棧的大門,邁步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樓下的桌子都已經收拾乾淨,其他人也都早早回房各自歇息了,只有她因為懷有心事而睡不著。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半天,蘇慕仙懊惱地翻身坐了起來。
今夜的月色不錯,她披了件外衣走到窗前,推開窗子,沐浴著涼涼的月光,心中的燥意散去了一些,竟生出一種想要吟詩附景的衝動。然而想了半天腦袋裡也只憋出李太白的一句“床前明月光”,她嘆息一聲,放棄了這種自取其辱的想法。
正惆悵著,撲稜稜一陣翅膀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蘇慕仙抬頭望去,一隻通身雪白的胖鴿子不知從哪裡飛來,落在窗臺上歪著腦袋看著她。
鴿子腿上綁了個細小的筒狀物,拿蠟密封著——很明顯這是一隻信鴿。
蘇慕仙託著腮和眼前的鴿子大眼對小眼,想了半天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思索了一陣才想到——
“……最近的鴿子是不是太多了些?”
她掰著指頭數了數,從遇到胡小蝶那幾日起,她見過鴿子的次數便有近十次。以往雖然偶爾也有見過,但從來沒有像最近這段時間這樣頻繁,大約平均兩日就能見到一回。
很不對勁。
如果要說這附近有個專門的鴿子養殖場也就罷了,可眼前的鴿子顯然是專門訓練用來傳信的信鴿。
是誰在用信鴿傳遞訊息?
她盯著白乎乎的胖鴿子打量了一陣,伸出手想抓住它。誰知鴿子胖歸胖,靈敏度一點沒降。展翅在空中滑翔了半圈躲過了蘇慕仙的魔爪,然後同來時一樣撲稜著翅膀飛走了。
蘇慕仙:“……”
夭壽哦,這胖鴿子怎麼這麼聰明。
她遺憾地收回手,按照記憶中鴿子飛來的大致方向盤算了一下,很快得出了一個有用的結論——讓信鴿送信的人就住在這客棧後院裡。
後院裡總共住了兩個人,王猛和江元重。
她踮著腳尖俯身向下望去,黑漆漆的院落裡只有一間房還透著微弱的燈光。
那是江元重的房間。
……
在蘇慕仙的印象裡,江元重一直是一個穩重且值得信賴的人。
初次見到江元重是上一任店小二因傷辭職的時候。
九月的天仍舊炎熱得緊,因為小二受了傷不能繼續工作,蘇慕仙只得請了兩個短工來暫時幫忙。那兩個短工第一次接觸這樣的業務,做起事來不免有些毛手毛腳。所以儘管客棧裡的客人不多,卻依然顯得有些鬧哄哄的。
江元重當時戴了頂草帽坐在客棧門邊,聳拉著眼皮,整個人無精打采像是曬著太陽在打瞌睡,又像是中了暑將將要暈厥過去。
蘇慕仙覺得如果放任他倒在自己客棧門前實在有損客棧形象,便捧了碗清水走到他面前,戳了戳他的肩膀問道:“大兄弟,你喝水嘛?”
江元重:“……”
江元重:“你會說官話嗎?”
蘇慕仙撇了撇嘴道:“你個傻狍子懂點嘛,我這標準的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