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大理寺的職責是審案而非查案,可案子涉及到當朝正二品官員,兜兜轉轉兩年間竟毫無進展。”
“那些孩子,本都該在父母膝下承歡,卻無辜落到那般境地,連狗都不如。”
“我,深恨那些豬狗不如的人販!”
葉朝扉說到那裡時,聲音頓了頓,並沒有慷慨激昂以示正義,也未咬牙切齒表示憎恨,而是淡淡地徐徐道出。
那清若鳴泉的聲音毫無一點起伏,一絲感情,平靜得就像一座湮滅所有聲息的墳墓,
盛羽知道他的出身和兒時經歷,此時聽他說起這個“恨”字,再看燈下一身雪衣,纖塵不染的清俊男子,忽然明白了他為什麼執意只穿白衣。
用白色隔絕黑暗的過往,用白色掩蓋鮮血淋漓的童年,用白色阻斷想要生,卻永遠不該生的希望。
究竟要痛到什麼地步,才能讓一個人絕望,斷然拋卻所有的色彩,讓自己永遠心如素縞。
再看燈下那張清冷如玉,眉宇間卻隱約透出煞氣的臉,盛羽心中不禁惻然。
甩了甩頭,她惴惴道:“那你找上我,是因為我和傅遙山比較熟?莫非,你是想讓我……玩無間道?”
葉朝扉奇怪地看她一眼,頓了頓,才道:“聽聞阿羽在烏雲寺論劍上一鳴驚人,沒想到竟還深諳佛學,‘無間道’這個說法倒也貼切。”
盛羽囧,這個嘛,只要是二十一世紀的中國人恐怕都知道。
葉朝扉眉頭微蹙在房間來回踱了幾步,看一眼盛羽,有些含糊地說:“風傳傅遙山此人偏愛結交俊美的少年郎,他跟你一個毫無出身背景的外鄉人走這麼近……定是有所圖。我不能在明面上大張旗鼓地查案,只有拜託你。”
盛羽眨眨眼,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葉朝扉目光閃了閃,神情頗為古怪,“依我看……他恐怕已快按捺不住,近日必會向你表白。你自己小心些,表面仍當他尋常朋友一般就好,切莫露了痕跡。”
這回盛羽倒是聽明白了,可是……囧,囧,囧上加囧!!!
怎麼會這樣……
她扮成男子接近他,本是為了幫他牽紅線。搞了半天,這人是個斷袖,還瞧上了她這個假男人?!
盛羽不敢相信,可仔細回想起來又不得不信。
至初初結識,傅遙山就對她有種異乎尋常的熱情,他看她的眼神從不掩飾,就在剛才,他還情意綿綿地說,“逐笙,你有這番心意我很歡喜……”
因為自己與他相交一直扮成男子,所以雖然感覺怪異卻從來沒往那個方向想過,現在被葉朝扉一語道破,那人的態度卻真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盛羽捂住臉打了個寒戰,只覺欲哭無淚。
“你是說……”她苦著臉道:“他看上了我,所以你想讓我假扮成男人,去勾引另一個男人?!”
這是一個怎樣狗血的世界啊!
葉朝扉不理她,扭過頭去認真欣賞牆上那幅畫。
切,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啊?好意思做還不好意思認?
盛羽翻個白眼,無力地嘆口氣,“說吧,我能做些什麼?”
葉朝扉很果斷地從畫上收回目光,“這些失蹤少年至今已達數千人。如此龐大數量的倒賣,必有一個隱秘的藏匿中轉處所。你幫我找到這個地方,只要找到此處,我就能一紙奏摺上達天聽,徹底除了這顆惡瘤。”
聽他講明前因後果,盛羽對他威脅自己的憤怒倒是少了幾分。此人雖然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好歹目的本身總算根紅苗正。
默然片刻,她抬頭鄭重道:“我能提個條件嗎?”
“你說。”
“如果我真的翹掉,你能不能請皇上給點安家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