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下嫁、立太子……這要說他是湊巧趕在這個趟兒到的,水溶家養的那一群探子都得委屈啊。不過林沫也看得開:“得了吧,照我看,你千方百計地防著誰,人家正大光明地依著規矩來,反而比你更穩重些。到時候顯得你一頭熱地跟人家鬧騰,就算千機算盡,也比不上順其自然。”
這話倒不是隨便說的。這麼多年來,多的是人覺得他要折騰出什麼名堂,想著要先下手為強算計他,結果沒一個落得好的。遠的不說,就近,榮國府那就是男人不頂用,偏偏當家的女人也鼠目寸光,想的太多,總以為他佔了自己家多大便宜,要討回來。只是到頭來,林沫還是優哉遊哉地,她們卻偷雞不成蝕把米。這自然是有眼光、見解有差距,但也不得不說,若榮國府一開始厚道些,別想著那些雜七雜八的事,兩家各自安生過自己家的日子,林沫倒也不一定有心思去和她們鬧到現在這境地。連賈母這麼些年的老臉都丟到了地上。
可是水溶能甘心?
“就像你說的,他算準了時候來的,圖的到底是什麼心思?”
“你就是想白了頭髮,也不知道人家到底是怎麼想的啊?那想那麼多做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想得掉頭髮了別掉我枕頭上啊。”他已經自去洗漱了,幾個丫頭已經進來伺候著他換衣裳,水溶也不好再拿朝堂上的事情出來說。只好說:“後天放榜了啊。容仲澐的哥哥不是也是這趟?”
林沫扭頭衝他笑了一笑。
當初容嘉興致沖沖地來京裡考試,才剛剛十二,所有人,包括容明謙,都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沒人指望他能考上,不過林沫倒是看了他的文章後,有了別的見解。後來水溶也過來通風透氣過一回,果真是中了。殿試還出了一回風頭。
不過當時的水溶,和林沫還沒現在這般親密的關係,他那麼關照容嘉,多半還是因為這個小孩子是容明謙之子。現在容明謙比當年還升了官呢,容熹更是容明謙的嫡長子,又比當年純粹來試水的容嘉更正式、身份更莊重些,水溶卻到現在還沒說什麼……
罷了,熹大哥哥確實也天賦不夠。至於勤奮刻苦這些是個學子都得做到的,他倒也沒落下,可也算不得多好,比起林沫當年的懸樑刺股來,連看都不能看。他入學還比容嘉早好些年呢,結果容嘉被文宣公提去開小灶的時候,他還跟著孔家的那些二流夫子唸書。兄弟二人就讀書寫文章的天賦上差得遠了,但是花在唸書上的時辰卻差不多。容嘉天分頗高,也不過是中了同進士。真要成績好看,非得像林沫這樣的,自己聰明不說,更得不要命地拼命。
算了,情理之中的事。
“老爺,聞歌她小叔是不是也是這趟?”聆歌和聞歌打小一塊兒伺候林沫,比起雲初還像聞歌的親妹子,她也是林沫身邊的老人了,林沫也透了口風要給她找人家,既然要出去了,說話便更敢恣意點,“聞歌說她小叔唸書可用功了呢!”林沫拿她開玩笑:“是啊,我當年說把你給古順你還不要,要是人家考上了,你可就要後悔了。”
“我後悔什麼呀。”聆歌快人快語的,“也就我在老爺您身邊伺候著,底下人叫聲姑娘,這是討好老爺您呢,我要是自己不知道深淺,那真是不要臉面了。那位古爺要是真考上了,那就是官老爺啦,哪能找我們這樣的下人!老爺你不是給人家添堵麼!”她說話又爽利,倒叫水溶笑道:“你這話說得可不對,前幾年有個叫賈雨村的,你聽說過沒有?”
賈雨村這人不算出名,不過算是被林沫拉下來的,因為摻和了甄家的事兒。當時他還有幾分猶豫,畢竟曾經教過黛玉啟蒙,還是林海當年寫了薦信的,送黛玉進了京裡。不過後來一問,黛玉並不大記起他,和自己的女先生倒是更熟些,便全然不顧,大刀闊斧地整查了一通。他家的內宅也確實稀奇,一個丫鬟出身的小妾扶了正,還封了誥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