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倒也不難解釋,帝王行程,那可不是心血來潮說走就走的,為了慶賀皇帝五十千秋,不少賀儀都是去年就開始操辦的,過了年就開始收到各地進貢的壽禮,何時大宴、何時出遊,何時祭天,都安排好了,甚至出遊時幾臺車輦,帶哪些人,早有安排。那會兒臨時決定把茜雪國的使臣帶去,已經算是特例,再安排個翁主?到底是要騎馬打獵的,出個什麼差池,上趕著給把柄往茜雪國送,再者說了,翁主和王子,到底是不一樣的。
容嘉負責了接待事宜,回去同迎春說:“嫂嫂,茜雪國的女王儲,生得很是威嚴。”
賈迎春在容家的日子,說好也不好,說不好也好。容白氏管家極嚴,下人們也知道進退,雖說容熹當她不存在,倒也沒有下人輕易怠慢她。比起榮國府裡頭連個煮飯婆子都“忘了”她的囑咐的情形好太多了。連司棋也覺得暢快不少,她家二姑奶奶本來就不是個熱絡性子,便就是容熹父子兩個疏遠她,她也沒覺得怎麼。只是司棋覺得,二姑奶奶到底是女人家,若沒有自己的孩子,容遂承又怎麼也養不親,將來到底難熬些,又怕幾個姨娘先於迎春生下孩子——不過倒可以藉機叫迎春把孩子抱來自己名下養,只是怎麼看迎春都不像是有這樣的心計的人。
偏偏她家二姑奶奶日子過得本來就尷尬的時候,孃家還來添亂。
王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細細地說了迎春幼時在榮國府裡頭受的苦:“可憐你小時候,孔姨娘去得早,大嫂又是那麼個人,我當時在老太太那兒見著你,大冷的天連見新鮮顏色的衣裳也沒有,趕緊著拿娘娘的料子給你裁了一套”
迎春乾巴巴地坐著,也不答話,等王夫人終於哭完了,才說道重點,想叫容嘉打聽打聽茜雪國翁主是來做什麼的。
這當中自然又隱了不少某些人不肯幫忙,不知報恩的抱怨。
只是她到底高估了迎春,就是傳個話,這丫頭也能傳出個不同的意思來。
打聽扶搖翁主來做什麼的,那自然是大忌諱,行不通的,不過榮國府家的漂亮公子日後會和親去茜雪國的事兒,已經不算是秘密,做婆婆的想要打聽打聽媳婦,這倒也是情理之中。
容嘉說扶搖翁主生得十分威嚴,倒也不假,不過他全程恭恭敬敬地低著頭,還真沒去看翁主的臉,只是扶搖翁主的身量,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實在是有些太高大了,聲音雖然也能聽得出是女人,但到底跟他印象裡頭的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的女聲不一樣,就是他家整天爬樹下河的四妹妹,只怕都要比她溫柔些。
他並不在意地想,沒關係,扶搖翁主雖然不像個女人,但是賈寶玉也不像個男人呀。
王夫人沒有打聽到什麼,心裡十分不滿,只是也走投無路,同賈母商量著要接迎春回來住兩天,只是卻被那個悶葫蘆給回了。
她理由也充沛,容遂承出天花了。
她是繼室,歐陽氏是元配,家裡頭祭拜歐陽氏,她還得行妾禮的,元妻嫡子病了,她當然推脫不得——雖說在孃家的時候,邢夫人從來沒這麼著對已故的張夫人同賈璉,但容家人不如賈家多,規矩卻更大,反正婆婆吩咐了,她照做就是了。
安安分分地又是守著容遂承,又是拜蠶豆娘孃的,什麼怨言都沒有,倒是叫辛苦持家的容白氏心裡寬慰——不能外出應酬、不能打理家事也罷了,人安分守己,對遂承好,沒什麼歪心思,家宅安寧也就罷了。
不過茜雪國風,的確不同。
扶搖翁主大大方方地見過皇帝同文武百官,沒有一絲避諱的意思,她甚至主動提起和親之事,並且提到了一個男人:“我讀過《告茜雪女王書》,心裡十分仰慕寫出這樣的文章的人,若得一見,也算了了一樁心願。”
林沫難得上朝,就要見到一個女人,於是除了奏上要奏的摺子,便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