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冷笑了一聲:“我便是要看腦袋,怎麼了?”
林沫衝他鉤鉤手指頭。
水溶狐疑了半天,想了想還是帶著點希望湊了過去。
可惜林沫什麼也沒幹,只是在他耳邊悄悄地說:“你看,我最喜歡乾的就是這種事,逗逗你,可是我比三殿下還壞,我都懶得給你甜頭吃,你還要繼續嗎?”
水溶側過臉來直視他的眼睛:“為什麼不繼續?我也不吃虧啊。”
第116章
容明謙上朝的時候簡直覺得腦仁疼。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辭官的;封疆大吏不好當;尤其是他任期內;太招搖太出風頭了,又得罪了不少人,這官再做下去,對子孫不利。可是偏偏這個時候,他姨侄在查稅。於是他這麼一辭官,簡直是像是心虛似的。
事實上,這夥人裡頭,最不心虛的可能就是他了。
但這種情況,他能怪林沫嗎?各地官員欺上瞞下;剋扣營私的事兒;他親眼見過不少;親自處理了幾個,長此以往,實在是損害國之根本。而林沫此番雷厲風行,簡直算是光宗耀祖。
是以,容明謙不但不能怪林沫壞了他的計劃,他還得鼎力支援,親自把賬本送到戶部去不談,給皇上述職的時候也是詳盡徹底,把山東這些年發生的事,用掉的銀錢,新增的人口,收取的賦稅都一一解釋了遍,說得皇上賜了兩趟茶,其他述職的恨得牙癢癢。
沒辦法,容明謙兩袖清風,朝中上下無人不知,白老將軍衣錦還鄉的時候難得見了個當官能越當越窮的,一見如故,把女兒許給了他。白二姑娘嫁妝豐厚,精於打理家事,一嫁過來就先購置良田旺鋪,公婆見了歡喜,索性把庫房鑰匙都給了她,叫她管全家的賬,讓容明謙徹底地放手,才不至於叫容家窮下去。
皇帝聽說他要辭官,笑問道:“容卿正值壯年,是朕的股肱之臣,這麼多年了,山東百姓安居樂業,不容易,怎麼就不做官了?”
“回皇上話,臣這幾年,也算是功成名就,心滿意足了,如今辭官,算得上是榮歸故里,對得起先祖百姓。”容明謙道,“求陛下恩准。”
皇帝確實希望容明謙辭官。
任何一個地方官,做久了做長了,無論是做得好還是不好,對他這個皇帝來說都不是好事。像容明謙這樣已經做到叫一方百姓愛戴的,更是讓他不知如何是好。撤了吧,這個官實在是當的好,換一個人能有他這樣的?不撤,長此以往,山東百姓皆知容明謙而不知君也,當如何?而且誰能保證,容明謙當十年的官不貪,可是在這麼個位置上待穩了紮實了,能忍得住?
利益是個無孔不入的毒素,侵蝕了多少他原本的能臣幹吏,他雖然信人,卻不敢徹底地信了。
然而如今戶部查賬,查出了一大筆人,他本意是想叫他們慢些,循序漸進地來,誰知道林沫虎得很,他壓根就不知道什麼叫查一個逮一個審一個,從口供裡往裡頭鑽。他直截了當地從賬目入手,讓那些一環套一環的關係都派不上用場——人家就是從源頭抓的,六部會審,還去了官官相護的路子,倒真是絕好的主意。
這主意委實太妙,若無他這樣有時間有耐心地翻遍十年賬目的人,怕也難以實現,而既然實現了,要他捨得不跟著做,那也不容易。
自古以來,貪官誤國,他當然不至於連這麼好的機會都不把握。
只是,人太多了。
讓他太寒心的是,被揪出來的人太多了。他曾經最為看重的張懷生,河南人,寒門子弟,十年寒窗高中榜眼,任開封知府,貪汙至少二十萬兩,他親自提名點的探花郎章原,文筆出眾,任南寧知府時政績出色,叫他頗是欣慰,提了做廣西巡撫,林沫送來的兩廣的賬本,可也好看的很。
如今這個情形,容明謙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