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錯。
他要是真的像席菘曦一樣防範過了頭會如何?這種事兒素來是成王敗寇,他當然不會與席菘曦一樣腦子糊塗了去勾結外國,只是真要是與皇子聯手又如何誰能保證皇子以後不是另一個鳥盡烹狗的?他平白擔這樣的身世,雖說是比別人升得快些,著實不穩當。想想剛來京裡的時候,還打定主意了只忠實於皇帝,誰也不幫。但是看現在的情形,早被牽扯進來了。
被三殿下如此排斥、嫉恨的秦王黨,當得可真是憋屈。這麼一想,簡直恨不得把當年的水溶揪出來罵上一罵才舒爽。
若是失敗了呢?席菘曦的下場擺在那兒。席賀這樣的人,雖說不是完全無辜,可是到底是死了,也是宋衍是他老相識,沒攔著,他才留了個全屍。否則來了京裡,便是不用死,叫那些故人看著他受審認罪,只怕以席小將軍的氣節,也只恨不得身死。
舅舅好些時候沒有信來了。
他若是敗了,妹妹、容嘉、遠在山東的林家,都要被他牽連個遍。
他要是什麼也不做呢?是不是就只有他一個人去死就行了 ?
他盤算著,就這幾天,去找容嘉說一說。
容嘉滿心歡喜地同容白氏商量著要去林家下聘,日子挑好,媒婆僱好,該有的禮節都一應妥當,聘禮是早早就備下的,雖說容明謙去了任上,得他自己去,不過這樣更是顯得誠意。幸虧黛玉到底不是正兒八經的公主,否則這些都白準備了。他心裡念著“景川”,只覺得哪兒都好,可惜舅舅只怕是不能來了。
更可怕的是,席家的慘狀似乎沒有組織表哥,反而讓他更加胡思亂想了。
好在表哥是個即使胡思亂想也願意聽聽別人話的人。
“我總覺得你被北靜王帶壞了。”他氣呼呼地道,“原先表哥哪裡會想這麼多?”
林沫冷笑了一聲。
容嘉立刻改口:“不然呢?”
“你這話說得不差,如若沒有認識北靜王,我說不準都不會進戶部,說不定和湘茹一樣,現在還在翰林院裡頭修書,當然不會牽扯進這些是是非非。那樣的話,說不準什麼三殿下四殿下,都不過是宴席上點頭之交的人,他們如何,與我無關,只要掩飾太平,儘量寫他們怎麼好就是。”林沫道,“可是那樣,我又為了什麼要做官呢?我想做大官,想弄明白,山西當年的賑災款到底進了誰的口袋,想從此以後不要再那樣——要麼就安穩,要麼,就接受這樣的事。”
魚和熊掌,從來不可兼得。
容嘉更不是個喜歡安逸的人。他得知自己要成為駙馬,估計是隻能在閒職上混一輩子後,很是嘆了口氣,只是實在喜歡林家的表妹,便也甘之若素。只是想到自己入仕的初衷,倒也被表哥說得心潮澎湃起來。
“這是大逆不道的。”他喃喃掙扎。
“對。”林沫倒是應了一聲,“所以我一人下地獄便好了。玉兒是皇后的義女,公主身份在身——她出閣後,她出閣後,咱們儘量少些往來罷。”
“表哥打算如何?”
林沫沾了酒,在桌上輕輕地劃下一個“齊”字。
這是他思考了一夜的結果。韓王人緣太好,朝裡百官都樂意替他說話,殊不知這正是犯了皇帝的大忌。趙王、燕王不提,魏王為人雖低調謹慎,卻也過分謹慎了些,除了自己家人,沒見他信過誰,這樣的人要登九五之位,只怕也缺少統治天下的氣派。至於六殿下,雖說德妃孃家有權,只是聽妹妹說,景柔公主在後宮很是驕橫——那麼她的母妃,想來不是個聰明的女人。而她的兒子、楚王水淯,能用水汲這樣的,估計也不是個太清醒的。
皇后到底是皇后,她的兩個兒子,不光名正言順,還比其他的庶子更聰慧些。
第18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