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尚書……”
這些人林沫說不上多熟悉,也都認識,他這麼些年在京裡也不是不交際的。只是上司這麼著介紹了,他也只能一一見禮,卻不知曹尚書是個什麼意思。
那日他也沒跟曹尚書說什麼呀,忽然這麼親密,為的是什麼?
他們這些人來得晚,那邊的弓馬考校已經結束了。林沫想起容嘉早就對這一項躍躍欲試了,不覺會心一笑,果不其然,兵部的張尚書回來的時候,笑嘻嘻地對容明謙道:“小容大人還真是深藏不露,五箭都是正中靶心,行兵論述也是做得好。”武試本來就不是什麼硬性要求,多少人平日裡在大街上騎個馬還要一堆下人扶著怕小祖宗摔下來的,這麼著一看,唯一的亮點竟然是正兒八經的進士出身的容嘉了,他還算中規中矩,也沒想出風頭,只是對手實在是不行。
“哪裡哪裡,他只是會紙上談兵罷了。”容明謙少不得要謙虛一番。只是他是定了的朝廷大員,容嘉的文武雙全也不是吹出來的,眾人哪裡肯放過這麼個奉承的機會。容明謙雖然嘴上不肯說容嘉一點好話,心裡倒是有幾分得意。轉頭瞧見林沫站在人群后,負著手笑盈盈地盯著他看,不覺紅了老臉。
而那廂,出了馬場的容嘉卻覺得有什麼不對,回過頭,竟發現賈寶玉那個呆子皺著眉頭在看他。
莫名其妙的,他又沒惹他。容嘉甩甩手,有些無奈。
寶玉自然不是無緣無故地生氣。倒不是為這次容嘉出風頭——他並不在乎這次成績,他看容嘉,本就因為黛玉的婚事十分不爽,而容嘉方才下馬時,頗是小心地檢視了一下身上的掛飾,倒沒注意自己腰上掛著的玉佩,而是把一個露出來的香囊小心地塞了回去。
寶玉離得近,那香囊他掃了一眼,登時就痴了。
曾幾何時,他身上也掛著那樣的香囊,林妹妹針腳細緻,描邊又清秀,她做的香囊,從來都精緻得叫人捨不得放手。
此刻看容嘉,簡直是新仇舊恨意難平。
可是他到底是榮國府的公子哥兒,知道大庭廣眾的,不能有無禮的舉動。賈蘭站在他身邊,有些懊惱自己剛剛的一箭脫了靶。寶玉心不在焉地勸道:“你才多大,弓拿不穩也是正常,再過幾年就好了。”
賈蘭仍是不平,多看了幾眼容嘉。
接下來是文試,所謂的文試,確實不考校文章。賈政等送了寶玉賈蘭去比試,此時聽得訊息傳出來,也鬆了一口氣。
他戶部的同僚告訴他:“各部長官都問幾個問題,能答好的就好了。”
這時候,皇帝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他就是要能幹事的!各部長官,當著皇帝的面,自然也不能徇私。何況,如今他們也確實缺人手,要幾個沒用的人回去,簡直是丟臉、是以,各人問的都是中規中矩的,倒讓人措手不及起來。
皇帝同太上皇在上頭冷眼看著,連素來看重老臣的太上皇都冷哼了一聲。
出色者實在寥寥無幾。
到了戶部,曹尚書卻道:“臣一時半會兒也沒個準備,倒是林侍郎事務繁忙,本就有心提兩個人給他。臣請林侍郎代臣提問。”
皇帝欣然應允。
林沫沉吟半刻,問:“河北一年收幾次麥子?”
這個問題一出,饒是嚴肅如宜德大殿,都響起了竊竊私語聲,幾個尚書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是推他出來的曹尚書,此刻都有些不解。連他的表弟、準妹夫容嘉,都傻了眼不知道說什麼好。
疑惑是疑惑,題還是要答的,一時之間,說什麼的都有。
林沫嘆了口氣,搖搖頭。
此刻,卻忽然有人道:“回林大人話,河北那兒是兩年三熟,沒有春麥,秋種小麥,來年六月收割,接著是玉米,十月收,再接著種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