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原先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賈家獻出魯成海的事兒討好了忠順王,水溶也樂意賣他們一個人情,著長隨問了一問,打聽到了一個巧匠,八字還沒一撇呢,跳出來一個林沫。
左右逢源不成了,林沫在逼他做決定。
新貴同老臣間的決定,林沫同四大家族間的決定,皇上同忠順王家的決定水溶咬咬牙,旁人都是扮豬吃老虎,這林沫倒好,連扮豬都懶得扮,直接把獠牙露出來,明晃晃地要那些勳貴舊臣們好看。
水溶頗是為難。
林沫也不硬要他當即表態,只是閒閒地倚在桌旁,手指輕輕地扣著梨花桌面,眉眼含笑,滿是戲謔。
他其實並不是在逼水溶做決定,他只是想表達自己的態度而已。
十年寒窗苦讀,一朝金榜題名,他為的是什麼?名利二字而已。他和水溶的處境不同。水溶已是王爵在身,只要兩不得罪,明哲保身,必能安穩一世。林沫卻不同,誠如水溶所言,他根基太淺,他能依仗的只有自己,而他的目標也遠大了一些。
若要位極人臣青史留名,賈家這樣的親戚只能是累贅。
林沫同那些酸腐的讀書人不同,他的確忠君愛國,但要他至純至孝,悶頭吃虧是絕對不可能的。起初他看賈家,也不過是規矩稀疏,早晚敗落,然而在揚州見了賈家同甄家的交情後,他就覺著不妙,再有京城裡頭的人把那寶玉銜玉而生的事兒傳得大街小巷都知道,他就只能暗歎一聲了。
姓賈的自己找死,他憑什麼要讓林家搭進去?
同水溶的交情,雙方都是有圖謀的。雖是不知水溶圖他什麼,但是林沫確實是想著借北靜王的勢力遠一遠賈家的,誰料到竟是事倍功半,怎教他不生氣?索性來試一試水溶,若是他還一心同忠順王府一條線,那林沫就得把自己的立場好好地表示一番了。
不料水溶卻是誤會了。
他想了很多,想著,林沫這樣有恃無恐,應當是知道自己身世了?或者說,皇上同他說了什麼?林沫這個人的所作所為,很大程度上是能代表皇帝的心意的,莫非,竟連太上皇也不能阻止皇上對忠順王下手的心思不成?
兩個狐狸互相對視了好一會兒,水溶才啞聲道:“一個工匠而已,泰隱放心,包在小王身上。”
林沫滿意地點點頭。
第7章 北靜王苦心謀全事,林侯爺借勢表真情
水溶回了家裡,思前想後,越發覺得自己想的有理。如今皇上同初登基時已是不可同日而語,兵權在手不說,便是這京城裡,九門提督同京兆兵馬司也都是皇上的人手。如今太上皇能夠轄著皇上的,只剩下孝道二字了!然而皇上要孝順父親,卻用不著孝順弟弟啊。
屆時,太上皇即便能夠護著忠順王,可是,護得住忠順王的黨羽麼?
水溶想了半晚上,冷汗溼了脊背,天剛亮就吩咐了王府的管事,把新尋的工匠找來,傾王府的人手替林沫修繕侯府。榮寧二府那兒也不曾派人去說一聲,直到賈璉急了親自找上門來,他也沒見,只命長史回話:“林侯爺要修侯府,那匠人被我們王爺送給林侯爺了。”
賈璉把京城裡的侯爺想了個遍,才意識到這位林侯爺就是自家那個便宜表弟。回去說給賈母聽,賈母氣得沒法,連連訓他辦事不利,他回房去砸了兩個花瓶子都沒能消氣。
王夫人等要叫林沫過來問話,誰知道嬤嬤們根本進不了林家的門,林福領著幾個管事的守在大門口,嬤嬤們要罵他們就哭老爺太太去得早,如今別人家的奴才們都敢在大爺頭上撒野,老天怎麼不開眼,唱唸做打一番地把那幾個婆子給轟了回去。
忠順王問到北靜王府去,水溶只是笑問:“賈公不是在工部當差麼,尋幾個匠人,怎麼還用得著我們這種外行人插手?倒是泰隱,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