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為什麼還要找我回來?是否真的要將我親自虐殺在你手上,你方才安心?”
說道這裡,雲彧哽咽了一聲,竟丟開酒杯,直接端起酒壺就飲了幾口,而一旁的鳳離天,卻已經聽得呆了。
他以為當時已經給了雲彧他能給的寵愛,這人應該感激涕零,卻沒想到,在暗裡,這個人的心,竟是這般痛苦掙扎。
雲彧喘息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
“折磨我也就算了,何苦拿雲家作筏子?當你的妃嬪得意洋洋在我面前炫耀時,你可知道,我心頭是如何痛恨自己,為何不早些死去,要親眼目睹這一切的發生?而且,若是我早些死去,或者雲家的命運,將會好上許多?”
“但縱然如此,我也盼著,你多少還有些顧念舊情,我連續幾天跪在你宮前求你,也不敢奢望你偏心,不過希望能主持公道,然而就算只有這一點,你也不容我,我暈厥醒來後,面前站立的人,竟要用一條鏈子將我鎖在宮室裡。”
“鎖鏈啊!宮室之中,除了畜生,何曾用過這樣的東西,就算前朝最惡劣殘暴的君王,從來也沒有這樣折辱自己宮妃的,頂天不過是一條白綾瞭解恩怨,而你,卻賜給我這個!在那一刻,我知道,你何曾對我有一點情意,我活著一日,也不過讓你多一日折磨罷了,往昔的那個雲彧已經不在,而往昔的那個鳳離天,又何曾還在?當時的皇上,不過是將那江山社稷看的最重,將一切旁的都能拋卻的梟雄罷了。”
“權力最能亂人心,我縱然怨你,卻又能如何?那時的我已經纏綿病榻,命不久矣,卻不想,竟然有人等不及,還要用火將我燒死,其實那樣死也不錯,我渾身都沾滿了汙穢罪孽,聽說大火,最是能消除汙穢,那樣的話,或許死後我還能幹淨一些呢?”
“沒想到,我竟然沒能死成,雖然從火場中出來,我足足臥床了大半年,治病除毒,生死徘徊,但到底,還是留了一條殘命,既然能活,又何必非要尋死,不然自己倒也罷了,卻讓親者痛,仇者快,只是那京城,我是無論如何也待不下去的,唯有回到這家鄉,或許我尚能苟延殘喘一段時日,這十年,我過得很是安穩,只是沒想到,到了最後,還是被你找到。”
說到這裡,雲彧吃吃發笑,臉上卻流下淚來。
“皇上,殺人不過頭點地,你若是怨恨我,請給我一個痛快,若是不在厭惡我,還請早日回朝,當你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去,我賤如草芥的一個人,如今也是渾身傷病,再受不得這些折騰,還請皇上,高抬貴手,給予一個痛快吧。”
…… ……
鳳離天渾渾噩噩的回到了住處,渾渾噩噩的用了茶水,渾渾噩噩的入睡。
原來那人,竟然已經對他灰心到了那般。
也難怪,自己從未從他的角度看過問題,而今一看,卻果然如同那人所說一般,自己的一切舉動,都讓那人堅持的情意,成為了一場笑話。
若是往日,他可以概然說出,大丈夫立足天地,自當做出一番事業,兒女情長,如何能比擬。
但在此刻,他卻完全無法說出。
沒有了權勢,他似乎也能好好活著,只要能看到那人,他猶能感到心臟的跳動,然而沒有了那人,他的日子早過得一塌糊塗,縱然手握大權,卻也不過是一個沒有心的行屍走肉罷了……
一切由己而起,那一切,便由己而終吧。
鳳離天心中,一個想法,越發清晰。
雲彧到了兩天後,才知道隔壁宅子,已經人去樓空。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按照鳳離天的脾氣,若是心中還有氣,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但如今鳳離天既然已經肯離去,就代表,那人也已經釋然?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頭也有些空蕩蕩的。
如此相忘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