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石鋪就的小道旁,積雪白得耀眼。那人揹負雙手站在雪地上,一身淡青長衫將身姿襯得修長挺拔,一頭銀髮柔柔順順地披散肩頭,幾乎與雪一色。從側面看去,斜挑的鳳眼微合,唇角輕勾,彷彿獨自沉醉。
蘇晚一直都覺得標準美男子應該有一頭黑亮的秀髮,從未想過白髮也能美得如此驚心動魄。
不錯,是驚心動魄——在看到的那一剎,便將人全部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驚豔之下卻又不敢觸碰。如同一件精美的瓷器,只怕一碰便會將其打碎。
蘇晚看得忘了呼吸,也忘了挪動腳步。
清俊的臉微側:“看什麼?”
“啊!”蘇晚就像做了賊被抓住,臉上一熱,乾笑,“簡大哥,早啊。”
簡尋鳳眼一彎:“幾日不見,見影越發有禮貌了。”
“哦?哈哈,是嗎?我本來就很有禮貌。”
“欲往何處?”
“我要去找敘離。”
“敘離?他出城了。”
“咦?你不是很少出門,怎麼知道他出城了?”
看蘇晚一副驚奇的模樣,簡尋不由輕笑起來。
“我知道了!”蘇晚恍然,“通行牌!”
剛來連城的那幾天,她心心念念想的不就是怎麼從簡尋這裡弄到通行牌,以便翹頭麼?怎麼過了這點時間,居然把這茬兒給忘得乾乾淨淨了?
簡尋笑得清淡,卻怎麼看怎麼嫵媚。
“見影找敘離何事?”
“找他打聽個人。”
“哦?他若回來必來我處,可要轉告?”
“不用不用,我回頭再找他。”蘇晚連忙擺手,想了想又道,“簡大哥,是不是連城的人你都知道得很清楚?”
“略知。”
“那人來人往你也都知道咯?”
簡尋微笑:“見影究竟想問何事,不如直說。”
“我……”雖然敘離暗地做小動作,但答應別人的事也不能反悔。蘇晚在心裡鬥爭了半天,還是決定不說。
“倘若為難,就不必說了。”簡尋善解人意,一笑轉移話題,“敘離臨出城時說起,你的護衛之職已卸,傷也好的差不多,該是恢復原職之時。”
蘇晚愈發不爽:“又是敘離!”
很明顯,小樣兒的居心不良,存心給她找事做,好讓她沒空去探聽月無言的事,哼!
簡尋笑看她,意味深長:“你與敘離之間……”
蘇晚一驚,立刻撇清:“我跟他能扯上什麼關係,簡大哥你又聽誰胡說。”
就算花見影先前跟敘離糾葛不清,那也是花見影的事,何況還有個譚鳳虎視眈眈,一不小心就會要了她的小命,她可堅決不再做“第三者”了!
簡尋卻也不再多話,又道:“打算何時歸職?”
蘇晚躊躇:“可是……先前的事,我都記不得了……”
“不必擔心,雲錦會重新教授與你。”
眼看再推脫下去可能會露餡,蘇晚只得應了。
回到屋裡,蘇晚又開始閉門不出,準備拖一天是一天。可沒過幾天,就有侍衛來傳訊,說城主召見。
剛靠近正殿,就聽到敘離說話的聲音:“……人必定不少,連城方自元氣大傷,此時不宜再起衝突。”
“不妥。”是簡尋的聲音。
“簡護衛有何看法?”這聲音永遠那麼四平八穩,毫無起伏,是韓錐。
蘇晚心想,韓錐真是標準的一板一眼,人家都直接稱呼名字,他卻總喜歡帶上個職位,一聽就有距離感。
她這樣想著,人也走了進去。
眾人又已齊聚,連多日不見的譚鳳都出席了。
敘離站得離主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