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我錯了。”幼清求饒,在薛思琴耳邊道,“可這事兒我也沒有說錯,求子是大事。”
薛思琴氣的不理幼清,幼清輕輕的笑著,月白綃紗的帽簷隨風浮動,或露出半截清秀的下頜,或行動間肢體曼妙……引得前頭的知客僧頻頻回頭,暗暗感嘆薛家在京城沒什麼名氣,可家中卻養了這麼多漂亮的公子小姐客串皇后。現在瞧著大約都到了說親的年紀,若是都能得一門不錯的婚事,將來京城的風雲榜上,又要添上薛氏一族了。
心裡想著,知客僧更加不敢怠慢,和方氏說話腰背微躬,顯得又可親又尊敬的樣子。
一行人到了法華寺的大雄寶殿,正殿裡供奉的是如來佛祖,方氏接過小沙彌點燃的線香,虔誠的在蒲團上跪下來,幼清幾個人則跟在後頭……陸媽媽則帶著各人身邊的丫頭婆子去後院收拾,將茶碗用具一應的東西放好,等中午在廟裡用過午膳,他們會在後院歇個午覺,下午再打道回府。
“姑母。”各人磕了頭,待方氏少了一本法《法華經》後,眾人就站了起來,幼清惦記著賀孃的法事,就道,“讓周媽媽陪著我去偏殿,剛才有小沙彌來說已經準備好了,等那邊完事了我再來前殿找您。”
方氏見周媽媽帶著幾個粗使婆子跟著的,幼清身邊還有采芩和綠珠陪著,便放了心,叮囑道:“今天廟裡人雖不多,可保不準晚些時候還有香客上來,你仔細一些不要隨意走動,若真想去後山走走,身邊也要帶著人。”
“我知道了。”幼清點頭應是,便和薛靄還有薛思琴幾個人一一打了招呼,薛瀲想到一會兒要坐在哪裡聽講經就覺得無趣,就湊過來道,“我陪方表妹過去吧,省的她一個人,要是迷路了就不好了。”
薛靄嘴角動了動,終是沒有開口。
方氏也知道薛瀲的個性,想著他能陪著幼清也是好事,兩個人多相處相處指不定……便笑著道:“也好,那你要照顧幼清,不要自己貪玩不顧妹妹。”
“有我在,您就放心吧。”說完朝幼清揮揮手,“走,一會兒完事我帶你去後山看風景去。”
幼清失笑,跟著薛瀲後面出了正殿。
“這裡沒意思。”薛瀲邊走邊埋怨,“下次我帶你去十渡,那瀑布像是從天上倒下來的水一樣,壯觀不已,而且水潭裡還有小舟,水面煙霧濛濛宛若仙境。就是在最熱的三伏天裡,那湖裡的水也是浸骨的涼,撈一點或直接飲或就地煮水泡茶,都是極風雅的事情。”
幼清每次和薛瀲說話,都忍不住的潑他冷水:“那三表哥可要趁著這會兒多去去才是,等以後年紀大點,家庭的重任壓在肩上,就是讓你住在那邊,你也沒興趣煮酒烹茶,談論風月雅事……”
薛瀲臉頓時垮了下來,露出一種沒法和幼清繼續說話的表情來。
幼清掩面而笑。
薛瀲看不到她的臉,卻知道她分明就是在笑話自己,就忍不住的哼哼了兩句:“我是看出來了,你是在氣我剛剛說你是老太太是吧。”
幼清不置可否。
兩個人邊走邊打著嘴仗,身後跟著的周媽媽真是越看越覺得兩個人登對,前兩天府裡還暗暗傳老太太有意要將方表小姐留給三少爺,他們聽到也都覺得好,如今兩個人走在一起,就光看這後身影也覺得養眼。
走了約莫半柱香的樣子,就到了專做法事的偏殿,偏殿的隔壁就是長生殿,殿裡有供奉長生牌的供案,每個牌位旁邊又點著長明燈……幼清和做法事的大師父打了招呼,就留了兩個婆子在那邊守著,自己則去了長生殿。
在長生殿裡供好牌位點了燈,她就在賀孃的牌位前跪了下來。
薛瀲有些呆不住,見幼清安安靜靜的跪著不知道在說什麼,就覺得無趣一個人偷偷溜了出去,沿著圍牆踢踢踏踏的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