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胡說八道。”老鴇雖然見了金子眼發直,但還是拒了孟嫣的要求,若是讓她見了將離,指不定會幹出什麼事來,直接拍開手道,“我們風塵人怎麼會跟你們貴人有交情。”
進來的姬譽恰好見到這一幕,心裡的不痛快去了幾分,心想孟嫣要怎麼辦?
“媽媽讓她上來吧,她是我的朋友。”東廂房出來一個姑娘,因站得遠,姬譽只瞧見她穿了鵝黃衣衫,珠翠滿頭,她一出來整個大堂的氣氛就變了,那些低語的聲音一下子沒了,好幾雙眼睛瞪著孟嫣。
“我怎麼沒聽你提起過。”老鴇臉上掛不住,扯著嗓子喊了句。
“媽媽你真健忘。”她站在闌干邊上撲哧笑出聲來,“姐妹們整日在你面前唸叨我的救命恩人,這會見到了反倒認不出來。”
於是她一下子記起來了,將離有次去城外拜佛遇上調戲她的公子哥,有人出面解了將離的難,回來後將離說這事時滿面通紅,姐妹們纏著她問相貌時又是欲說還休,只道是個琴師。
琴師,她這才注意到孟嫣身後的青玉流,真是個琴師,但是怎麼是個女子。
老鴇雖然這樣想,但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抽走了孟嫣手裡的金子,“上去吧。”
被拿走了金子孟嫣也不說,往樓上走去,後邊的姬譽見了跑過去跟上,差點撞上老鴇。
“小兔崽子走路長點心。”老鴇拍了拍胸口,捏著香帕衝姬譽罵道。
孟嫣恰巧轉過一道彎來,餘光笑望姬譽,似乎在說,小兔崽子。
姬譽忍了沒出聲,跟著孟嫣一直到了東廂房,順帶看清了將離的模樣,柔弱動人,尤其那雙眸子,乾淨的猶如赤子之心。
可惜了。
“你說這幾日要來,我便一直等著,可算把你給盼來了。”將離手裡抱著一個湯婆子,見了孟嫣就塞給她,拉著孟嫣往屋子走。
“路上出了點事,好在沒有失約。”孟嫣道。
“怎的,你又受傷了。”將離一下子緊張起來,想回屋看看孟嫣的傷勢。
“我哪這麼容易受傷。”孟嫣笑道,“是辦一些瑣事。”
“那就好。”將離鬆了口氣,又見姬譽站在邊上一動不動,好奇道,“你何時買了個小廝,我記得你不喜旁人服侍,嫌棄他們手腳慢,這個看起來也不機靈。”
“他是我的外甥。”孟嫣解釋一句,喚來邊上的姬譽,“小譽,來見你的將姨。”
姬譽站那沒動,他年紀還小,臉上的嫌棄沒能很好隱藏起來,被將離瞧了個正著。
“罷了。”將離嘆了口氣,她這種人還求什麼禮遇,只提裙站起來對孟嫣笑道,“曲子我練好了,今個能不能合奏一番。”
“正有此意。”孟嫣卸下背後的青玉流,抱著琴同將離往邊上去,那兒有兩個位置,一個琴桌上空無一物,另一個被屏風擋了一半,隱約瞧見半張瑟,因屋裡都是熟人,將離叫來婢女把屏風撤了,坐下撥了一個調子,而後孟嫣那邊也起了清音,將離抬頭衝孟嫣一笑,二人的合奏算是開始了。
這是姬譽第一次聽孟嫣彈琴,當孟嫣的手放到琴上時,她的眼神就變了,原本還有幾分漫不經心,但當第一個清音發出,她眼裡便震懾出一道殺氣,哪怕是幽揚曠遠的琴聲也洗不去這殺氣,恍如站在沙場之中,殺氣震天血光四起,有人提劍而來,睥睨眾生,她染盡一身鮮血,長劍飲滿敵血,孤身一人傲岸獨立,無人能並肩左右,而後纏綿的五十弦繞上這殺機四伏的琴音,漸漸化成了桃花春雨,楊柳依依,她棄了一身戎裝,乘舟遊湖,醉月花下,從此流連山水,將功名利祿拋到後頭。
待最後一個調子結束,屋裡許久沒有人說話,姬譽望著孟嫣回過神來,心裡重新看待孟嫣,他原以為孟嫣是個遊手好閒之徒,怎想她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