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沈蘇梅翻著眼皮冷哼了聲,大半天的功夫,其實她這會兒早就不那麼生氣了,故而清心靜氣的將白日裡的事兒一一道來,隨即,迎著於老爺黑的簡直能滴下水來的大長臉,沈蘇梅毫無壓力的火上澆油,道:“你是知我的,從來不樂意理她,可也從沒剋扣了她們,可這回兒她實在不像樣子,繞了好大一圈兒,連著我嫂子都扯下水,為的竟是去母留子——雖說大戶人家妻妾成群,可咱們家裡向來不興這些。忒損陰德了些,你說說,往日她貼補孃家,我都睜隻眼閉隻眼,左右也是大少爺知道,悶不啃聲也是為著少奶奶的體面。上回她爹想要挪一挪位置,她去外頭走人情,竟是張口閉口舅舅舅母的掛在嘴邊兒,這我也忍了,可這回,這回,我實在忍不得了,她越發不像樣子了,自個兒生的冉姐兒半點兒不上心,但凡她把對孃家的心思花一半兒在大少爺身上,我也就不說什麼了。“說實在的,於讓年歲實在算不得大,便是膝下每個男孩兒,可他老子都忍得住,旁人又能說些什麼。
可田氏左一個通房,又一個丫頭的,往她男人房裡推,天爺知曉——於讓費了好大的勁兒考上秀才,如今還需得繼續苦讀才是。
你個當人媳婦兒人的,不說好生伺候著,還弄些個么蛾子分於讓的心思——
大少爺頭天夜裡睡在丫頭屋裡,第二日迎頭而來的就是於老爺毫不留情的鞭子,抽的大少爺喲,那叫一個慘喲!
於老爺費了多少力氣,才把於讓帶的開了竅,學問上好容易有些個長進,一扭頭,嘿嘿,好麼!
他家賢良的好兒媳給兒子塞女人呢!
當下,於老爺險些氣了個仰倒,只是不好說出口,可手裡鞭子更重了些——當然了,大少爺的慘叫聲十分正確的證明了這一點。
自那時起,於老爺就有些不待見兒媳婦,如今更添一樁,於老爺心頭火氣一拱一拱的,滿腔怒氣卻是對著自己兒子。
齊家不能,何以平外事?”碰”一拳砸在桌子上,沈蘇梅眼皮耷拉著,連顫抖不帶顫的,只聽老爺滿是怒氣的聲音高聲吼道:“去,叫大少爺來。”
於大少爺圓潤的滾過來了,沒辦法,早死額呸,呸呸——早晚都得對上,於大少爺很是識時務的立在屋子中間,垂著腦袋,低聲道:“爹,娘。”
於老爺一個眼刀過去,冷哼道:“你怎麼不問我為何叫你來?”
知道自己媳婦兒人幹了沒臉兒的事兒,心虛呢是吧!
於讓垂著腦袋,乖順的道:“田氏跟兒子說了,兒子知錯。”
管束不力,他逃脫不了干係!
是以,這認罪認得再是痛快不過。
於老爺瞪了瞪眼,默默的抬了抬下巴,哎喲,準備了一肚子的罵一句沒說出來,這認錯太是利索,叫於老爺不得發揮喲!
沈蘇梅無聲嗤笑一聲,瞥了眼過去:你夠了啊!
於老爺撫了撫鬍鬚,眼簾微垂,神情嚴厲,緩緩道:“既如此,你仔細聽著,其一,家中中饋不用田氏插手,其二,請大夫來給田氏診斷一二,瞧看是否有疾,若無大礙,便好生調養著,但若是……”
抬眸靜靜的盯著於讓看了眼,於老爺神色肅整,“且需請了你岳家來,好生商量一番。還有,你屋裡那些個丫頭全都攆了出去,沒得家中烏煙瘴氣,平添晦氣。”
說到底,親家親家,同氣連枝不是說說而已的。
田氏辦事沒腦子,於家夜受連累。如今雖說於家兩個兒子,可若是嫡長子沒個嫡子,哎喲——只要想一想,於老爺就覺得心肝兒脾肺腎,沒一處不疼的喲!
斷子絕孫,這話毒的不能再毒,一想到田氏搗鼓的什麼狗屁的‘去母留子’,於老爺不禁捂著臉□□一聲,“哎喲哎喲!”
牙疼死個人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