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殷子夕好奇的問了一聲,可是心裡也清楚自己這脈象一定是不大好的。
謝瑤略懂些醫術,雖然算不上精通,卻也看得出好友這病已經沒辦法再治了,現在全憑湯藥吊著命。
怎麼做得了假?
“子夕。”他坐在榻邊,垂眸看向殷子夕那副秀氣的相貌,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反倒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娶妻生子?”
以殷子夕的出身,哪怕身子再弱,這個年紀也早該娶妻生子了,可是這些年過去,他身邊非但沒有妻兒,甚至連個侍妾都沒有。聽說殷家人也多次想要為他說一門親事,只不過皆被他回絕了。
“你何時見我與女子親近過?我這個身子,配了誰都是糟蹋人家。今世算是沒這個福氣了。”一聽是這事,殷子夕就忍不住想笑,“而且,我怎麼能與你比?我聽宣澄說,你第四個兒子都有八個月大了。”
這話聽起來倒是沒什麼深意,可還是把謝瑤說得一窘。其實他的三子與四子出生的日子只相差了一年,這孩子來得太快,雖然也算是件好事,可是知道這個喜事時,好些人看他的眼神都帶著些許揶揄。
殷子夕倒也沒再與他在這事上說笑,欣賞夠了他的神情,便勸了一句,“該來的總會來。”
命裡是你的,無論以何種方式,都會給你。而天定的劫數,也一樣都不會少。
謝瑤不知道面前的人是不是又想起了身上重病難治,可是眼看著好友那仍如少年人一般稚氣的面龐和神情,他忽然有些後悔這一次貿然的前來。
事實如何重要嗎?子夕他已經時日無多了。哪怕他真的隱瞞了一些事情,謝瑤也確信眼前這個人確實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殷子夕。
只有是他的話,無論發生什麼事,都無妨了。
這樣的念頭算不得公道,可這世上的事,只要擺在了情義面前,都沒有真正的公道可言。
“你先歇著,我很快回來。”他站起身,準備回宅子交代侍從先穩住引兒,不能讓她離開。
無論真相如何,只要殷子夕沒有先開口,他就只當自己從不知道此事。
“小謝。”殷子夕喚了他一聲,待他轉過身的時候,才盯著他的眼睛認真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沒什麼……”
“有什麼話你還是直接告訴我吧,不然,我若是再也聽不到了該怎麼辦?”
外面的雨勢漸漸大了起來,屋子裡卻靜的出奇,兩人直直望向彼此,誰也沒有再說話。
相識多年,即使已經有段時間沒見了,殷子夕還是很瞭解這個好友的,甚至只要一個眼神,就能看出不尋常來。
被瞧出端倪來算不得什麼意外之事,謝瑤深吸了口氣,直言道,“原本是有一件難事,可是現在沒有了。”
剛剛他問其有沒有娶妻生子之意,殷子夕卻說自己今世沒有這個福氣。這話到底是不是真的不重要,真的最好,假的話,也只能說明他不打算提起引兒。而無論事實如何,謝瑤不想再查個究竟了。子夕這病,至多撐不過半月了,他再留引兒半月。半月之後,一切都能見分曉,若子夕臨終前想要再見這個從未提過的女子一面,他也不算辜負了這個好友。若對方不提,他也只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沒有什麼事情能大得過生死。
“是嗎,那就好。”殷子夕爽快的接受了他的敷衍之語。
多說多錯,謝瑤也未再多言,在榻邊看著他入睡後,這才轉身離去。
一次順手的搭救,竟然牽扯出這麼多的事情來,實非他所願。可是事已至此,還能如何呢?
撐著傘回到自己府上,一進門,便聽婢女說,那位娘子還在想辦法脫手上的鐲子。
相處幾日,兩人之間從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