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軫的臉色終於變了,他再維持不住遊刃有餘的風度,雙目中冒出魔修特有的血氣,紅彤彤的,看起來有些猙獰。
唐軫:“等等,你要幹什麼?”
程潛淡淡地說道:“這世上多少無中生有,都是因為你們這些人痴心妄想。”
唐軫:“不,你不能……”
程潛突然毫無預兆地將手掌一合,竟全然沒有半點吝惜,那脆弱的金蓮葉子當即碎在他掌中。
唐軫難以置信地呆了半晌,驀地發出一聲非人的慘叫,幾欲發狂地向他撲過去。
他不再費心遮掩一身沖天的魔氣,整個人化成了一團黑霧。
嚴爭鳴其實也很想慘叫,那可是大雪山金蓮葉,多少人連聽都沒聽說過的人間至寶,這他孃的得值多少錢啊!
程潛這敗家玩意居然就把它捏碎了!
這些不用養家餬口的貨簡直太不上心了!
然而一邊是秘境在不斷地崩塌,面前還有個不知深淺的大魔頭,程潛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狀態似乎都極不穩定,嚴爭鳴儘管很想讓他去跪一個月的擀麵杖,此時也別無選擇,只好一把將程潛拉到身後,提劍迎上了唐軫。
大雪山秘境深處傳來一聲巨響,遠處,巨大的冰層開始大片的皸裂。
那唐軫哪裡還有翩翩君子的模樣,他雙目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面上黑氣繚繞,分明就是魔氣纏身已久。
不過才剛一交手,嚴爭鳴拿劍的手便被他震得發麻,嚴爭鳴不由駭然——韓淵一直沒資格問鼎北冥,究竟是因為他沒機會勝過上一任的北冥君,還是因為有唐軫?
而這還不是他的真身,只是一道鬼影!
其他幾道鬼影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身上還帶著雪山秘境的冰渣,整齊的排在唐軫身後。
嚴爭鳴不敢託大,伸手掐了個手訣,本源木劍的氣場全開,強橫的劍氣無視周遭不斷落下的冰層,對著唐軫步步緊逼。
就在這時,霜刃嗆啷一聲出鞘,整個大雪山秘境中的寒氣都彷彿被霜刃攪開了,程潛趁著嚴爭鳴拖住唐軫,鬼魅似的閃身而過,劍影詭譎,一劍“幽微”彷彿無孔不入,將唐軫身後的幾條鬼影一劍橫截腰斬。
“小鬼,你們逼人太甚了。”唐軫的臉猙獰了起來,百年的佈置被程潛一掌打破,唐軫整個人幾乎已經瘋了,元神長久地與噬魂燈關在一起的後遺症毫無緩衝地爆發出來,“你真以為扶搖山上那塊心想事成石是擺著好看的嗎?”
他一拂袖與嚴爭鳴的劍風撞在一起,被劍氣撕裂的魔氣好像多了個鋒利的邊:“就憑你們,也殺得了我嗎?”
唐軫縱聲大笑:“金蓮葉被你毀了,我還可以等下一個,但你們還等得了嗎?”
這是什麼意思?嚴爭鳴心裡飛快轉念,還沒來得及理,下一刻,那被唐軫附身的鬼影突然毫無預兆地爆裂開來,威力竟不亞於普通修士自爆元神。
他跑了!
搖搖欲墜的大雪山秘境徹底塌了,天崩地裂一般的海浪衝進了碎裂的秘境,眼前唐軫的鬼影在北冥之水中分崩離析,嚴爭鳴只來得及一把拉住程潛,勉強隔絕出了一道護體真元,便被埋在了北冥之水下。
這世間最魔性的海水壓力大得無法承受,嚴爭鳴呼吸一滯,一瞬間有種自己被活埋的錯覺,除了被他緊緊抓住地程潛,嚴爭鳴彷彿與周遭一切都斷了聯絡,連他外放的元神之劍都感覺不到了。
人在水中卻不上浮,海水無與倫比的壓力好像一張掙不脫的手掌,將他們往北冥之底推去。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李筠只覺得手上的元神之劍一輕,那瑩瑩發亮的劍氣閃了兩下,隨即黯淡了下去,彷彿是和主人的聯絡斷開了。
李筠先是一怔,隨後臉色突然慘白起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