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想把核留在身體裡?”張蜃問。
“嗯,就是這樣。”
“你身上的疼痛會逐漸加劇,而且會持續好幾天。而且我也跟你說過了吧,疼痛之後,核就會完全和你融為一體。”
“有什麼關係,不就是變得和你,和你村裡的人一樣麼。”
宋依希坐起來,盯著張蜃迷惘的臉說:“怎麼,別跟我說你不知道。我現在能看見妖怪,能漂浮。你能看見妖怪,能使用幻術,不就是因為你身體裡有妖怪的核嗎?你能忍受疼痛,能有超凡的超能力,為什麼我不能有?被核控制?你人模人樣地站在我面前,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宋依希說了一大段話,本來有些不舒服的喉嚨變的疼痛異常,咳了幾聲,就不說話了。張蜃在那裡站了許久,突然無聲地笑了起來。張蜃不經常笑,但宋依希還是見過幾次的。有些人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張蜃就是那樣的人。這次,宋依希覺得心慌,縮在床上,莫名地感到恐懼。
終於,張蜃不笑了,往後退了幾步,坐在她的床上,說:“你這樣做,是為了讓鵬永遠跟著你?”
“不是!”宋依希連忙否認,說:“我只是不想讓他消失。”
“一樣,他離開你,幾天就消失地一乾二淨。”
宋依希笑著說:“嘻嘻,其實一直和我一起也沒事。”
“你喜歡他?”
“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喜歡。他是個特別的人。”
“他不是人,是妖,別人都看不見他。你會覺得他是特別的,或許只是因為你認為他是特別的。他的核在你體內,情感相互會相互影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宋依希搖頭:“就算沒有核也是一樣。”
“下午,你回去之後,鵬告訴我你的身體已經開始痛了。”張蜃見宋依希的臉色變了變,繼續說:“看你晚上回來時的反應,你告訴過他,讓他保密的吧。可是他在你回去之後就跟我說了。”
“他學會說話沒幾天,說不定不知道保密是什麼意思。”宋依希見張蜃正翹著一邊的嘴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怒氣一瞬間湧了上來:“你明明也喜歡他,說這些不過是為了看我笑話!”
宋依希瞧見張蜃不翹嘴角了,很是受用,說:“我一直覺得很奇怪,你說你是除妖人,卻不殺妖怪,還花錢給他租房子給他買飯。而且更要緊的是,那天你居然還向他要了一個承諾,不要透過傷害我取回他的核。這對誰來說都不是一個說說就算了的小承諾,你卻相信他,就說明他對你來說是個重要的人。”
宋依希的喉嚨又開始發痛,但她因為揭穿了張蜃的心思,痛並快樂著呢。
“你說的沒錯。”張蜃沒有否認,“不過那是以前的事了。第一次見到他時,他正在一個山谷中休眠。我們第一次出來工作,但也是知道,像鵬那樣的妖怪是很罕見的。他身上的羽毛白的沒有瑕疵,體型很巨大,幾乎佔據了整個山谷,但在陽光下,看不到一點影子,我居然覺得他很輕盈。我的同伴朝他開了槍。他醒了,兩隻湛藍的眼睛看著我們。我看不到一絲憤怒,但風卻代替他憤怒了!狂風向我們吹來,那種情況下根本站不住。我們抱住了地上突出來的巨石,沒被吹走,但我覺得我隨時都會被吹走,心都被吹到嗓子眼上了,這是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我的同伴害怕地朝他胡亂開槍,我沒開槍,我覺得我打不過他,也不想打他。但是風停了,之後他的核被打中了,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落差太大了。總之,我喜歡的鵬已經不在了。”
張蜃停頓了一會,對宋依希說:“我不知道鵬在想什麼。但你得好好考慮,不要意氣用事,這事會影響你一生。”
宋依希歪頭想了一下,說:“好吧。我下去跑幾圈,你身體怎麼樣,能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