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說,步千湛活不過四十歲。
所以那天她才會那麼地失措,心裡為顧良喻和步千湛感到沒來由的失望似的疼,她希望顧良喻幸福,可是天不遂人意,誰不都得認命嗎……?
她『逼』問白起緣由,白起閉口不提,避重就輕的說什麼步千湛身上有頑疾……鬼才會信!
如果步千湛身體不好,又怎麼會輕易承諾?!她太瞭解步千湛!
“小唯,你先回房去。”白起和尉遲漱早就找個藉口離開了,客棧大堂裡面只留下了步千湛和顧良喻,只有顧良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站在原地,『摸』著自己的衣帶,沉默的出神。
那雙有幾分深沉的眼睛已經不復昨日了,顧良喻心裡有些堵,但顧良唯很快明白過來,點點頭就回了房。
步千湛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牢牢的鎖住顧良喻,他的聲音潺潺流淌過空曠的大堂:“小二,花雕。”
顧良喻笑了起來,一直緊緊鎖著的眉頭也舒展開了,人生如此,拿酒來。
步千湛見她笑了,暗沉得眼睛輕輕的彎了起來,像是一小個月亮嵌在上面。
顧良喻一時怔松,深陷他的眼眸,深陷他和她的回憶。
就是回憶之間,步千湛默不作聲的牽住了顧良喻的手,顧良喻一僵,想到兩個人還沒正式和好,不免有些拉不下來臉。更何況,有些話他根本就沒解釋。
顧良喻想要掙脫開,他冰冷的聲音卻說:“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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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陪我呆一會兒。”步千湛的聲音帶著不容拒絕的霸道。
顧良喻心裡不知為什麼,莫名的一酸。
察覺到她情緒變化似的,步千湛面向她,大手覆在她眼睛上:“顧良喻,不要哭。”
他不說這句話還湊合,說完了之後,顧良喻覺得渾身上下的難受都往心頭湧。
“步千湛,你現在這樣算什麼?大家快要分開的安慰?”
顧良喻坐在椅子上,身體有點僵硬。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步千湛的話,相比於步千湛,她覺得自己的反應這樣的笨拙,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一直被他牽制著,一直被他牽著鼻子走。
步千湛沒有回答她,兩個人坐在靠窗的位子。
晚上的風有點涼,步千湛忽然就站起了身,整個身體越過了桌子來,搖曳的燭火堪堪擦過他的衣袍,顧良喻一怔,他的手指就輕輕的像一陣風附在了衣領上。
步千湛皺著眉,有些不滿的小聲說:“這麼粗心大意,以後可不行。”
顧良喻在桌下的手簡直握緊了拳頭,她咬碎銀牙,她一腔怒火!
不是說好了分開嗎!這樣撩撥她,又算什麼!!!
顧良喻任由他正好衣領,整個人癱軟在椅子裡面,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而步千湛遙遙的看著她的臉,上面印滿了無法言說的難過,他一向那麼愛她,他知道她現在的心裡是不好過的。
步千湛直直的看著她,像是要把她這幅樣子看到自己的心裡去。
“你別多想,我既答應了你,就不會食言……”步千湛這樣說著,顧良喻卻僅僅抿著唇,眼睛也不看他,看著桌面上那一盞燭臺。
“我想找你好好的,說說話。就這麼安靜的坐著。不管是你說,還是我說。只要有一個人說個不停,或者兩個人聊得都很開心,就好。”
步千湛難以忍受這樣的顧良喻,『逼』得他發瘋,所以他才想出這麼個濫招數來強迫顧良喻和他說話。
顧良喻索『性』將頭扭過去,留給他一個側臉,那側臉般般入畫,靈動秀致,一生恐怕再也難忘了。
他又說不出口的苦衷,他同樣也不希望拖她下水。真是不知道這算是一個自私的想法,還是一個可惡可憎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