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這樣一來她平息了怒氣,二來竹哥兒也討得了公道,一家人和和氣氣的歡喜收場,老太太看了也歡喜。”看向眼前女孩兒波瀾不驚的臉龐,湯嬤嬤有些惴惴地問,“三小姐,你覺得如何呢?”
一雙點漆般的眸子中彷彿藏了一片被攪碎的星芒,瞬間驚到了湯嬤嬤,可等湯嬤嬤定睛再去看的時候,又疑心是自己花了眼,因為三小姐根本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呀。
何當歸低眉順眼地說:“嬤嬤的提議很好,如果能歡喜收場,我也會很歡喜的。”
“逸姐兒啊,老身知道你心裡有委屈,在家裡住的這半年受到一些刁奴的欺凌,回頭等辦了王啟家的,外奶奶讓賬房多給你支幾百兩銀子,再給你打幾套金銀頭面潤色妝奩,就是你二姐姐常戴的那種。”老太太手中的念珠頓了一頓,才徐徐轉動起來,“我聽人說,這一次你表嫂為了竹哥兒的事吃了不少苦,還在一院子下人面前讓你表哥給打了,如今她顏面無光,覺得下人都在背地裡笑她。你就順便替你表哥給她賠個罪,當眾給她磕個頭敬個茶,讓她找回一些面子,好不好?”
何當歸幾乎要用盡所有的自制力,才能壓下那一聲從喉中溢位的冷笑,先許她以金銀財帛,再讓她替羅白前賠罪,給董心蘭找回面子?讓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去攙和一對怨偶的恩怨情仇?呵呵呵,果然只要回到了自己最魂牽夢縈的羅東府,就能聽到這世間最好笑的笑話。
湯嬤嬤見她不說話,以為她覺得這樣做自己就丟了面子,輕聲勸道:“俗語道,長嫂為母,大少奶奶也算是三小姐的長輩,三小姐你年紀又幼,給長輩磕個頭是不礙的。如今大少奶奶跟大少爺鬧了一點矛盾,大太太又犯了頭風不能管事,你這做妹妹的何不就趁此機會從中間調停調停?一來可以為竹哥兒之事向他們謝罪,二來可以拉近與大少奶奶一房人的關係,以後多了一個嫂子疼你,何樂而不為?其實我們……”
“英姐兒!”老太太打斷湯嬤嬤的話,看向那個一身紅衣綠裙,靜黢黢地悶立在屏風旁的羅白英,挑眉問道,“怎麼配出這麼一套衣服來?桃紅柳綠!”
羅白英點頭答道:“剛剛凍著了,這一身最暖和就拿來穿了——喂,你這個丫鬟借我用兩天。”羅白英跟董氏比較類似的一點,就是喜歡用“喂”來呼喚這個半路上冒出來的三妹妹。而且“你這個丫鬟借我用兩天”沒有半點商量或者詢問的口氣,不過是正好碰見了其主人,因此通知一聲,就算沒碰見也是照樣會借走。
何當歸看一眼那個貓縮在屏風後面,正用目光向她發出求助訊號的蟬衣,再看一眼面無表情的羅白英,於是微笑道:“莫說是借,就是送給大姐也無妨,只是聽說大姐素洗潔淨,無殤園裡早中晚都要用薔花水灑掃三次……我這小丫頭不是正經從青草牛市裡挑來的,沒接受過下人的統一訓導,這倒是其次的,她還有一個小小的問題,不知大姐能不能見容……”
羅白英蹙眉,哼道:“借個丫鬟也這般囉裡巴嗦的,她有什麼問題?”
何當歸看一眼蟬衣,遺憾地搖頭說:“她尿床。”
“尿床?”羅白英驚訝之餘,竟然破天荒地用目光正視了何當歸一回。
“對啊,”何當歸眨巴一下眼睛,“小孩子嘛,沒長成也純屬正常,過兩天我還要去南苑藥廬抓兩貼藥給她吃一吃呢。”
羅白英嫌棄地看一眼蟬衣,改口說:“那我不借她了,只讓她打燈籠送我回去,我不喜歡獨自走夜路。”
“她是新來的,哪裡認得路,回頭把大小姐帶迷了,”績姑娘也從屏風後轉出來,笑道,“不如我也一起去吧,引路時正好搭個伴說話,給大小姐解悶。”
羅白英不置可否地直接走出了正堂,湯嬤嬤在後面追問了一句“大小姐剛才你說找老太太有什麼急事”,羅白英也未回頭,只是丟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