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說的是真的!你們該不會以為我是發燒說胡話吧?”何當歸推開牛奶,焦急地分辯,“我說的全是真的,而且我懷疑做下滅門慘案的不是江湖人,而是官場之人!”
陸江北遞上擦嘴的帕子,做出一個發愁的鬼臉,看得她愣了。
陸江北笑笑說:“看來你果真把腦子燒壞了,不然怎會以為我們會質疑你說的話?”
“但屍體不見了……”
“藏起屍體並不能掩蓋罪行,”陸江北溫和地解釋說,“孟瑄信上說,‘空氣中有殺戮過的氣味,岩石上有刀劍殘留下的痕跡,轉瞬卻重新變成一個安樂住所,令人更猜忌起殺手的身份,不知什麼樣的人有能力做成這等事,目的又何在。’這是他的原話,瞧,我們都相信你說的每個字,也會幫你。”
何當歸又問:“有什麼線索嗎?孟瑄查問過那些新下人嗎?”
“問不出什麼,只是一些買來擺放的道具。”
她睜大眼睛想了想,“還有茶樓裡的茶客,我中了他們的詭計埋伏,那些人被捉住了嗎?”
陸江北答:“正在拷問。”
她還想詢問更多,陸江北卻不肯多談了。他說:“別操心太多了,交給我們處理。學會依賴和尋求保護,是女子天生就會做的事,但你總跟別人不一樣啊。我勸孟瑄離開,我自己守著你醒來,就是了解你不肯安安分分的休養。”
何當歸失笑,倒回枕上說:“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可下一刻,她的面色突然有點古怪,掀開一些被子,小心翼翼地確認一眼,頓時有點笑不出來了。何其相似的情景,從前在冰窖裡也有一次這種尷尬情況,被裡緊裹的身子,穿的衣物不是太多。那麼夢裡面,身上游走的那手是……
剔透的陸江北很容易猜到她的心思,體貼地幫忙解惑道:“為你療傷的人是孟瑄,他見你好了才肯從床邊走開。你刀傷火毒,又不注重自己保養,這才一病不起。”
“刀傷火毒?”
“這裡,怎麼弄傷的?”長指輕觸她的耳垂,一碰還有些疼。
她有些莫名其妙地說:“耳朵破點皮,算不上重傷的程度吧?也沒有毒。不過話說回來,中那一箭的情形真是兇險,再偏半寸的話,這隻耳朵就要沒了。宮裡的高手真多。”
“是誰?”陸江北緊聲問。
她搖搖頭。上次段曉樓也想為她討個公道,去找帶領羽箭隊的李副將,結果把對方揍得鼻青臉腫,也不肯承認曾經放過什麼冷箭,所以真兇至今還是個謎。也別再跟陸江北提那李副將的名字了,否則那人真是太倒黴了。
陸江北拍拍她的頭,放下床帳,告辭說:“這是我家,基本沒什麼人,也沒有伺候的下人,好好躺著別出去。”
有了陸江北和孟瑄這兩個可靠的人,儘管事情似乎分外棘手,她還是睡了個安心覺,醒了之後吃吃喝喝,走到院子裡舒展筋骨。
院子很大,果真如陸江北說的,來回走了兩圈都不見半的活人。小動物倒有不少,毛茸茸的小貂,尖嘴短腳的大鳥,還有黃毛的小雞小鴨,都在院子裡走來走去地覓食,見到何當歸的鞋子就受驚地跑開。
“你換上這雙鞋子,它們就肯親近你了。”一個女聲在背後笑道。
何當歸回頭,跟那女子打個照面,頭上是年輕婦人的髮髻打扮,身上穿的外衣卻類似於出家的道姑。五官周正,宛如嚴謹的工筆畫,可面板是長期營養不良的樣子。這一位是何人,住在陸江北家的……道姑?
不等更多地猜度對方的身份,女子笑著自我介紹道:“妾身是陸家長媳,號忘心居士。這座院落離我的住所不遠,因此常過來餵它們,久而久之它們就認得我的鞋子了。”
果然,小動物們看見女子的藕荷色木屐就爭先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