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連去府外聽戲的蘇夫人,說不定也風聞了此事。現在統統裝成不知道,心中自然各有盤算。
何當歸又勸她站起來等,這一次,冷嬤嬤忙不迭地謝了恩,顫顫巍巍爬起來了。她心中後悔起來,早知是這麼個苦差事,她就不應承“三間園子”的那幫老貨了。
那些人的底細,她也是深知道的,根本就是長年曠工、白拿工錢,有時候還在園裡吃酒賭錢。不過七爺都由著她們鬧,誰還多管。這幾年裡,只是稍微往下裁了裁人,夫人也沒理會過這個問題。那些人個個都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快野成精了。
“啪!”一顆棋子往棋盤上清脆一拍,嚇了冷嬤嬤一跳。
觀棋了商氏等人,面面相覷起來,這個麼……
這丫頭竟然贏了婆婆!
她竟然敢贏婆婆!唉,商氏等人在心裡嘆氣,真是年輕不懂事,頭一回下棋就狠狠贏了一局,難道不懂尊敬長輩。下了一個多時辰,才“艱難地”贏了婆婆,看樣子棋藝也不咋地。打量她們沒有能力贏婆婆的棋嗎?她們不是不能,而是不想。何當歸贏棋是小聰明,她們輸棋才是大智慧。為人媳婦,這裡面的學問深著哪。
冷嬤嬤看不懂棋,卻能看得懂主子的臉色。蘇夫人翕張的鼻孔與合不攏的發白嘴唇,都昭示著她不大像是獲勝一方。果不其然,蘇夫人憋著一口氣說:“我也有獲勝的機會,你別得意,我馬上就贏回來!”
蘇夫人輸了棋,那現在就不適合再說那十九名下人的公案了,可冷嬤嬤在地上跪得腿木了,現在站著也發抖。
想到等夫人下回贏棋的機會,要再空站一個兩個時辰,冷嬤嬤抖得更厲害了,於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事情說出來:“夫人容稟,前日裡七奶奶將三間園子的丫鬟嬤嬤共十九人,都讓人押到老奴哪裡,說家生子就另找主子,從人牙子手裡買來的就再賣出去,總之七奶奶那裡不要了。那些人個個哭鬧不休,直喊冤枉,老奴也沒能耐給那十九人重新安排差事——主子攆出來的奴才,一定是犯過大錯的了,別的院子也不收呀。所以老奴想在太太跟前說個情,給那些人個翻身的機會。”
本來冷嬤嬤是要先跟七奶奶聲淚俱下訴一場,再轉而向夫人求情,不過現在冷嬤嬤只想速戰速決,應付過去那些婆子的人情。至於結果好壞,就不是她所關心的了,反正她只是個說客,事情不成功,也連累不到她。
在丫鬟分棋子的空隙,蘇夫人一摸手邊的茶涼了,心裡怏怏不樂,哼道:“我剛回家來,這些事別同我說。”她睨眼看商氏,“不是讓你代理當家,你怎麼不從中間調解調解?”
商氏乾笑道:“七弟妹嫌下人不好,我哪有再硬塞還給她的道理,婆婆要不就聽七弟妹說說,肯否再讓那些人伺候她?”
這問話是個陷阱,何當歸要說不肯,那她就得說出那些下人的罪狀來,光一個“點卯缺勤”顯然不夠。何當歸要是迫於形勢,再收回那些丫鬟,那她前日所做的事,就會被人看成是無理取鬧,被傳為笑柄。可謂進退兩難了。
“夫人,棋分好了。”丫鬟提醒道。
“再來!”
蘇夫人撩起袖子,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架勢,也不謙讓先手後手的問題了,“啪啪啪”地佔了幾個金邊銀角,連著下了五子,等於何當歸讓了她五步棋。甚至都沒經過何當歸本人的同意,這可真夠無恥的。
何當歸捨命陪君子,婆婆要下棋,她就奉陪到底。下棋需要安靜,短暫的對話告終,冷嬤嬤只好繼續等。
因為何當歸肚子餓了,所以第二局沒拖多久,半個時辰就輕鬆取勝了。她第一時間轉頭看冷嬤嬤,歉意地笑道:“讓嬤嬤白跑一趟了,那些人的人情,說不下來。”
“七奶奶才剛做了她們的主子,是否寬容一些再給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