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小姐還是別發這樣的願,老老實實去投胎轉世吧,”何當歸淡淡開口,“重生不是好玩的,殺人就更不好玩。出身和遭遇比你更不幸的人也大有人在,也沒見他們扛著刀四處殺人。那個孩子的父親是誰?我幫你轉交給他,你安心的去吧。”
“我恨素瀟瀟,”凌妙藝充耳不聞地說,“她抱走我兒子當她兒子去了,每次要她都找藉口不還,其實就是拿我兒子當工具!我恨牛溫寶,那個臭女人騙走了我的貞操,害廖之遠誤會我不是……啊……啊……啊……”
凌妙藝的臟腑被鋼箭穿透插碎,又兼說話時幅度太大,膈肌不斷抽搐,將臟腑中的渣滓和著鮮血倒灌上去,堵住了她的喉頭,淹沒了她的遺言。最後也沒回答了何當歸的問題,孩子他爹是誰。
何當歸輕嘆一聲,纖指間有了銀針,打算定住她的期門、中府穴,再給她找一線生機。孟瑄一直貼著她的後背站著,此刻卻長臂一攬擋住她的腰,不讓她往前走,反而架著她倒退了兩步。何當歸仰頭,越過眉上一圈兒流海看他,抗議道:“不讓她把遺言交代完,看她不變成厲鬼纏著你!快放開我。”
“噗……”
孟瑄隨便推了一道掌風過去,凌妙藝激射狂噴出一口血,站在她下方的孟瑛和熠迢連忙緊急閃避,孟瑛還是被噴了半臉血點兒,頓時呆立原地,表情抽搐。他的好弟弟呀,只會帶著媳婦向後躲避,連句警示的話都不給他這個親哥哥。他怎麼會生出這麼一個無情無義的弟弟!
垂死掙扎的凌妙藝清開了喉頭,繼續開罵道:“你們全都不得好死,你們的三個兄弟也不得好死,別以為活下來就好得意,青州城裡步步殺機,你們都等著送死吧!”她此刻已經神智模糊,陷入癲狂之狀,也忘記了先前還求過何當歸幫她照顧兒子,人家也沒確切答應,她這裡又破口大罵起來。將死之人的悲憤和不甘溢滿心間,讓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只是混罵一通,“死……死,所有人都不該活著……”
最後熠迢實在聽不下去了,一枚袖釦彈過去,嵌入了她的眉心,讓她永遠地閉上了嘴巴。
他回頭向何當歸解釋道:“這個女人已經瘋了,問不出什麼了,這樣對大夥兒都好。而且她說的不錯,青州現在真的很危險,這批弓弩手連蒙古兵兵力的兩成都不到——寧王對青州志在必得,這回至少遣送了五千精騎來北方,除了他的大寧兵、蒙古兵,還有晉王的一千重騎兵墊底,而咱們的大軍至今未到。”
孟瑛一邊擦臉,一邊疑惑地問:“馬鳴都到了,二哥和大軍難道還沒來?半個多月都有了,莫說是訓練有素的湖廣軍,就算是老太太軍,爬也該爬到青州了吧?”
熠迢告訴何當歸:“馬鳴顯然是個叛徒,孟家二公子勇猛果敢有餘,機智應變卻不足,被居心叵測的副將馬鳴耍得團團轉,現在還在官道邊上宿營,等著馬鳴去回稟什麼敵情。因此這一時半刻的,咱們是指望不上他了,還不如自力更生的好。再過兩條街就是東城門了,咱們先出城再說。”
孟瑄插嘴說:“東門是馬鳴引著來的,焉知不是他的詭計?還是從其他三門出去保險。”
“公主有所不知,”熠迢向何當歸解釋說,“二公子的大軍就是從東邊兒來的,咱們走東門回合大軍最便途,冒險一試也值得。”
看到熠迢一反從前對孟瑄惟命是從的態度,視野狹窄到只剩一個何當歸,什麼大老爺們的粗嗓門,聽到熠迢耳裡都變成了“何當歸之言”,孟瑛深深不忿,鼻子哼哼道:“冒險一試?出了狀況算誰的責任?勞資受了嚴重的內傷外傷,現在走路都很艱難了,萬一東門還有弓箭手和弩兵,誰能保證勞資的安全?!”
熠迢“撲通”一聲向何當歸單膝下跪,鄭重保證道:“屬下必定竭盡全力保證公主的安全!”
何當歸柔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