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績姑娘於家宅之外的事懂得不多,聽了這話,連忙追問,“為什麼這件事被傳到京城,咱們羅家就有更大的喜事了呢?”
何當歸保守地說道:“其實我也說不準,不過,大舅他們都是飽學之士,要是他們聽說了這件事,肯定能想通這其中的關節,到時候咱們聽聽他們怎麼說吧。”然後她嘆氣道,“唉,我現在還擔著個巫蠱害人的罪名呢,還有個面生的乞丐打扮的小姐,說是我向往京城何家,對外祖羅家心存不滿,讓老祖宗生了我的氣,我現在還愁得很呢。績姑娘,你是忙人,我不耽擱你了,府中說不定要設宴慶賀,而我就繼續在經閣思過懺悔吧。”說著起身,掩面而去。
“別啊,”績姑娘扯住她,“你還沒跟我說清楚這事的來龍去脈,我可怎麼跟老太太回話?”
“唉,我一個小孩兒,能知道什麼事,其實我也都是聽來的,”何當歸扶著額頭說,“這幾日我病中昏昏沉沉,夢見了外祖父幾次,也聽他說了不少話,有的還跟羅家的運程有關係,可是昨晚被二舅母那麼一嚇,病情愈發嚴重,現在一點兒夢中的事都記不起來了,恐怕我幫不了績姑娘你了。”
績姑娘看著虛弱的三小姐,對方露在面紗外的額頭煞白,還有幾小顆汗珠,於是績姑娘立刻相信了她的話,擔憂地問:“你得的這是什麼病症,有沒有瞧過大夫?”
何當歸回身踱步進內堂,軟趴趴地倒在一個靠背椅中,虛弱地說:“病麼,一種是身上的病,一種是心上的病,我覺得自己的病可能後者居多,不過就慢慢將養著罷……那,我就繼續養病了,績姑娘你去忙你的吧……嗚嗚,好餓,唉,睡不到床,好睏……”說著閉眼假寐了。
績姑娘沒了辦法,只好先行離開,見守門人上了鎖,她不解怎麼關一位小姐要關得這樣嚴密,跟守門人打聽了幾句,才弄明白了情況。守門人是二太太孫氏挑選來幹這個差事的,當然把話向著二房說,幾句話將昨晚的事講出來,又說,如今四房的罪名已經是板上釘釘了,連老太太都不能繼續縱容,當即扣押了三小姐,要等姑太太從道觀被押回來,才能將三小姐放出,將四房的人論罪處罰。
績姑娘打頭一聽,就在心中暗暗認定了姑太太羅川芎和三小姐不會做魘鎮二房的事,又覺得三小姐眼下處境悽慘,肯定是被二太太逼迫所致。老太太讓她來問問,祖墳旁的小樹林掛金貂,以及祖祠廊下掛掃晴娘,各有什麼深意,還讓他問問三小姐,夢見故老爺的時候,都聽到對方說了什麼話。可如今半句都沒問到,績姑娘無法交差,於是低頭默思了一刻,去福壽園跟老太太回話去了。
福壽園裡老太太正跟黎相士攀談,問昨夜的那種天突然放亮放晴,維持不到盞茶的工夫,又突然暗下去的天象代表著什麼。
黎相士多年浸淫道學,雖然靠算卦混飯吃,有時候也要兼顧著騙騙人,不過肚裡還是有點真學問的,於是,他開始詳細地給老太太講述穹宇中周星的走向,以及什麼樣的星屬吉兆,什麼樣的星是大凶之兆。一般情況下,觀星的基本說法是,越明亮的星辰主正宮,則代表天下的時運越強,通常都是風調雨順、天下太平的表現。而星辰的顏色和移動軌跡也說明了很多問題,顏色鮮豔的星,比如紅色、紫色、藍色,通常都不帶什麼好兆頭。
老太太聽後,問:“昨晚的那顆星,光輝比正午的日頭還盛,而且顏色又是正白,是不是天下昌榮的徵兆呢?”
黎相士搖搖頭,沉聲道:“不,恰恰相反,那一顆星乃是大凶中的大凶兆。”
“什麼?”老太太顫聲問,“那個是凶兆?”
“是啊,是凶兆無疑,”黎相士點頭,“昨晚我憑欄眺望,估摸著這顆星雖然明亮,但也只能照亮揚州這一片地面兒,而且這種突然躍出,又突然消失不見的星,只有兩種名目,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