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君漓頷首不語,手裡把玩著竹枝,翠色黛墨的濃葉旋轉著。
“也罷也罷……”蘇軾忽然失笑著推手道,“真真說不過你,你要拆,便拆了罷。”
“子瞻……”尋禮和墨友一同驚訝。
便是候在門外的王閏之也不緊錯愕,差點便轉過身來踏進了房門。
姬君漓微笑,透著幾分樂湮專屬的無賴與狡黠,“蘇兄,這宅院看著雖然儉樸無華,可我也知道價值不菲的,蘇兄當真捨得?”
“姬公子若要,蘇某對區區宅院,倒也不吝。”蘇軾這坦蕩的胸襟令人折服。
王閏之的臉色雖然仍然蒼白,可她卻彎起了一張粉唇,笑靨清婉如水,滿眼仰慕。
姬君漓揖了揖手,“恭敬不如從命,在下冒犯了。”
此刻,尋禮和墨友仍處於驚愕之中,王閏之正偷覷著正襟端坐的蘇軾,幾乎沒有人預料到姬君漓何時出手,可他卻已經出手。馴如閃電,疾如厲風。
照理說,他要拆屋子,自然應當讓屋內的人出去,讓屋外的人離遠點,可是,在他出手的時候,似乎並沒有這個概念。
王閏之花容失色。
墨友和尋禮二人也變了臉色。
原本正襟端坐的蘇軾,略略皺了皺眉,卻在極快的瞬間後又恢復了平靜,渾然沒發生任何事一般。整個房中不動如山的也就他一個人了。
而正在這時,這個屋子陡然劇烈搖晃了起來!
第93章 取寶後續
此後黃州的民裡坊間便多出了一件奇聞軼事,說是被貶黃州的蘇大人家的房子突然坍塌……
其後蘇府的侍女下人紛紛被放出府門,據說有幾個確實神志不太清了,問之,或有人曰:蘇家藏有怪物,長約九尺,修挺如柱,會放金光……而且,那日蘇大人與其夫人正在府中,門牆坍塌,竟無一人傷亡……
不過倒是有人打聽到,那曾與蘇軾一道赤壁泛舟的兩位好友,據說已灑然遠去,不知所蹤……
這件事,是為一樁軼事,也是一件駭人聽聞之事。聞者多半嗅到了一絲非人類存在的味道,不過,蘇軾對此諱莫如深。
百姓多覺蘇軾神秘莫測,興真能通了鬼神之事,越說越是玄乎。
此時,姬君漓正在廊下捧著蘇軾命人送來的一幅墨寶,正是新雨過後,珠串般的玉珠滾溜地順著傾斜的黛瓦而下,滴水空明聲好似扯住了十三根箏弦,撥弄著長短不一的小調。
他的下襬溼了一圈,因剛送完客人歸來,鞋面也沾了一點泥水。
這副字寫得正是蘇軾前幾年的一闋詞:
春未老,風細柳斜斜。試上超然臺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煙雨暗千家。
寒食後,酒醒卻諮嗟。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
這首《望江南·超然臺作》好雖然好,卻大出姬君漓意料之外,它描繪的暮春之景,煙雨霏霏籠罩下的超然臺,半壕春水繁華,一城紅花綠柳的寒食景色。
但他們相逢是在七月,已是秋季,而且,蘇軾大約也曉得,他以為他會送來的是《念奴嬌·赤壁懷古》。
不論如何,蘇軾的書法總歸不錯,樂湮捧著來欣賞良久,才滿意滋滋地笑道:“若是人人都跟蘇子瞻一樣好說話,之前也沒那麼多彎彎繞了。”
“阿湮,你想不想知道,下一個目標在哪裡?”
“唔?”
姬君漓眉眼一彎,竟磨出幾分溫潤如玉的質感。
一時樂湮看得十分驚奇。就在她十分驚奇之時,便聽見姬君漓淡笑道:“自從溯時雜了朱雀的基因以後,好似對聖物更加敏感了一些,雖然我瞧著它像是瞎貓撞上死耗子,但每回都能準確無誤……唔,說起來,阿湮你的運氣也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