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也沒有樹葉,甚至連樹皮都沒有,但它卻是綠色的,綠得快要滴出液體來。一直伸到大致在河中間的位置。我又不禁順著那根樹幹往回看,和主幹連線處很明顯綠色和白色相銜接,過渡得極其自然,絕對不是後接上去的,而是完全隸屬於這棵白森森的枯樹的,就好像是它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營養都集中到了那根筆直的、伸向河對岸方向的枝幹上面了。
不止如此,就在這根枝幹的末端,一尺左右的距離外,另一根同樣筆直、無旁枝的枝幹衝著河的這邊生長著,依然是綠得有些快要滴出液體來,依然是沒有任何旁枝,依然是沒有樹葉,唯一不同的是,那根枝幹比這根要細了一圈。再沿著那根細枝往遠處看去,那根枝幹的根部也是連在一棵白森森的枯樹上面,那樹也是如白骨般白森森地立在那裡,沒有一片綠色的葉子。不同的是,對岸那棵稍微細一點的枯樹的細弱枝頭上,竟然生長著幾大朵豔紅如血的花兒。這情況看起來,就好像此岸是男人,彼岸是女人——一棵“男枯樹”和一棵“女枯樹”。
那一粗一細兩根綠色枝幹,就好像是兩條手臂一般,汲取了身體裡所有的力量,拼盡全力試圖去抓住對方的手,可是它們並不是連理枝,它們的枝幹尚且沒有合在一起。至少目前它們中間仍然存在著一尺寬的距離。我不知道它們是否依然會繼續生長,不知道它們明天或者有一天是否能夠長在一起。我已經被這兩棵,哦不,是一對樹給深深震撼住了。我更願意相信,那兩棵樹就是兩個人,兩個相愛卻不能相愛的人,不對,是依然相愛卻無法相擁在一起的一對人。
那景象,讓我忘不了。
“花瓶”因為眼前的景象哭了起來。她在我旁邊抽泣著吸著鼻子,我循聲看向她,發現她的眼淚順著臉蛋兒如玉珠般不斷地墜落下去。
這次,不只是我,就連歐陽和鄭綱都沒有取笑她。我想,所有人看到這樣的情景都會被震撼的。
歐陽若有所思,突然問道:“你們說,它們倆還會不會繼續生長,終有一天,會碰到一起,之後再長到一起?”他這話說完好一陣,都沒有人回應他,但我想我們心裡面都有了一份期待和祝福。
我、歐陽、“花瓶”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仰頭凝視著那兩條綠色的手臂,就好像是虔誠的信徒在朝拜神明一般。我似乎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很輕很輕,就這樣,安靜而長久地沉默著。
可就在這沉默之後,一直在四處檢視情況的鄭綱提出了一個遭到我們所有人反對的想法。
鄭綱想讓我們爬上“男枯樹”的枝幹上,跨過那中間的一尺距離,爬到對岸“女枯樹”的枝幹上,透過這種方式跨過這條七八米寬的大河,到河對岸後,我們向大山裡進發。因為他認為,那個紫色大山裡,有能讓我們回到現實世界的轉機等著我們。我們去那大山裡,要比我們沿著這條不知方向不知長短的大河走下去好太多。在這灌木叢生的地方,除了大山這種大座標之外,我們的視線只能延展到幾米那麼遠,我們永遠無法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也許隨時有致命的危險出現,也許我們走到天黑、走到死都看不到住戶,走不到盡頭。而那大山,他認為那裡肯定有什麼東西存在,能讓我們活下去的東西。
當被我們問及理由時,這個平常理智得要死的人,給出的答案竟然是:直覺。
“不行!絕對不行!”這種情況下,第一個有這種反應的自然就是“花瓶”了。她像是一隻柔弱卻憤怒的小羊羔,在強壯的餓狼襲來時,毅然地決定守護著自己敬奉如神明的東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