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等等,怎麼才來就要走。我馬上就做飯了,你來一起吃嗎?”林晚風叫住對方。
“哎?”鄔梅似乎對他的話有些驚訝,但很快就答應下來,“好。”眼睛裡重新露出光亮來,不像方才那麼失落了。
他無意叫對方誤會什麼,只是他們兩個在端午日那天說破之後,就沒怎麼好好相處過,怕尷尬,也是對方的鋪子活計忙了起來,每次見面都不過匆匆數言,再沒有從前的熟絡自然,林晚風心裡委實很惋惜。
“這麼些嫩菜心……?”
“好些菜都淹了,不如趁爛根之前挑些能吃的。”
“你倒是安之若素。”
林晚風瞅對方一眼,“快看好你的柴吧。”
“咳咳,”鄔梅伸手用蒲扇扇開一些煙,“你這傢伙,你只管燒菜,我這下面咳咳,柴可是溼的,你還好意思說我?”
“抱歉,那些柴已經在屋裡擱了好些天了,但天太溼了。”他略帶笑意地看著灶後之人彆著頭扇火的模樣,感覺鮮活得很有意思,“要不你來炒,換我燒柴?”
“得了得了,”後者伸手趕蒼蠅似的朝他揮了揮,“別廢話。”
他便低頭又去炒菜了。說真的,以前總有些貿貿然可憐對方的態度,彷彿自己是施與者,其實不該這樣,他們倆是一樣的,不該有區別,鄔梅對他,現在再想,的確一直是很好的。
“這些天糧食菜價都見漲,沒什麼吃的。”他看了看桌上零落的菜色有些歉意,手抹抹抹布沁幹,解下腰上的圍頭放到一邊,在桌子旁坐下。
鄔梅看他一眼:“天災人禍的,有口飯吃就不錯了。”又疑惑道,“我說……你在客氣些什麼啊?”
林晚風在唇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給對方夾過去一筷子雞毛菜心,筷子碰在碗沿發出一聲脆響:“我很客氣嗎?還是你很客氣?”
鄔梅被聲響碰呆了似的,對著飯上的菜看了半天,而他已經自顧自地吃起來了。
“哎……哎!你把菜心都吃光了,只留鹹菜給我,有你這麼待客的嗎?”反應過來之後,還算靈敏地撈到了最後幾根。
“我這不是不客氣嗎?”他好脾氣地笑笑,然後嚥下最後一口飯,把筷子整齊地橫在飯碗上,順便發出提醒的聲響:“後吃完的洗碗刷鍋”。
這在之前是鄔梅來作客時玩笑定的規矩,後來不來,便也荒廢了。
“你!”後者被他氣笑了,從鼻孔裡哼哼笑了兩聲,而後笑容驟然黯淡下去盯著那碟鹹菜:“林子……你方才笑的,像極了某個不討人喜歡的小子。”轉而兇巴巴瞪了他一眼,“哼,一臉無辜,心黑似碳,就是個芝麻陷的,唬誰啊,就唬你,唬你疼他如珠似寶。實在……實在討人厭!”
這回換林晚風一呆,眼前一閃而過“某個不討人喜歡的小子”那“無辜”的眼神,特別是上一回相見點倒了小桐花的那次,“吭”地一聲笑出來,同時居然眼眶微溼,連忙抬起手背遮掩了一番,不過想來是逃不過鄔梅眼的吧,幸而鄔梅若是知道嚷嚷了,想來也不是那麼難解了,他才敢開開玩笑:“我疼他算什麼啊,這時候不該天下人都捧他如珠似寶才對?”
“你……”鄔梅又被他氣笑一回,連嘆三個好,“哼,好好好,從前只是不大喜歡,現在則是嫉妒了。你不就是要我承認嘛,那我就承認給你好了。”
過一回兒又說:“算了,你連後路都想好了,嫉妒死了也輪不到我的,還能怎般?”
林晚風直想笑出來,這麼樣說開了,果然好過千百倍,遂帶著笑意問:“芝麻陷的,你難道不是?不然我就愛習兩個字靜心,你想到哪裡去了?”
鄔梅斜乜著他:“你不是指著戰後開恩科,抬點身份好去與那小子相配嗎?‘靜心’?哼,怎不見你以前有這閒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