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嶽虹,陸雅寧躺在陌生的床上,久久都沒有睡意。
女兒呼吸均勻的睡在她身旁,對陸露而言,大概有媽媽的地方就是家吧。
那麼對於她呢?哪裡才算是她真正的家?
或許她真的應該換位思考一下,家的定義並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努力想要去建立營造的,既是如此,她就打定了主意回中國去。
即使不依靠男人她自己也有能力養活女兒,在德國單獨帶露露的那幾年不是也已經體會過了嗎?
人嘗慣了甜蜜,就很難再嚥下苦澀。
眼下,那個男人於她,就是這樣的存在,讓她所有三口之家的幻想都如曇花一現,稍縱即逝。
窗外轟隆隆突然開始打雷,德國這個季節怎麼這麼多雷陣雨。
陸雅寧汲著拖鞋去關窗,樓下一輛黑色的加長房車,停在樓下,大車燈在暗夜裡一晃一晃。
陸雅寧連忙躲在窗簾後面,可能是她杯弓蛇影,現在她總覺得身邊好像暗暗的潛伏著很多人,她再也不敢像過去一般,輕信於人。
陸雅寧悄悄的躲在窗簾後看了很久,車上始終沒有人下來,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將臥室的門反鎖了,而後又找了件稱手的檯燈拿在手裡。
樓下停著的房車裡面,有一個面色慘白的男人正捂著胸口輕輕的咳嗽。
前面阿衛回頭道,“老大,出來兩個小時了,再回去晚了,怕是瞞不住。”
房車裡坐著的人正是沈銘易,他的傷沒有傷在重要部位,可也流了不少血,傷口縫合之後,他得到陸雅寧的具體方位,派了人暗中保護,他自己只能在半夜從醫院裡跑出來,在樓下默默地陪陪她和孩子。
“恩,回去吧。”
陸雅寧,一向自負自傲的我,這一次突然就沒了之前的勇氣。
周簡看的沒錯。
他,沈銘易,也終於有了致命的弱點。
所以寧願你此刻恨我刻骨,我也定要心狠決絕。
這道傷我替你傷在距離心臟最近的位置。
呵,終於身上也有了關於陸雅寧的印痕。
阿衛得到指令,終於啟動了車子。
陸雅寧看著那部黑色的車子消失在雨幕中,提著的心放下了大半。
無論如何,她得儘早離開德國才行。
歐牧第二天的傍晚跟嶽虹一起來到陸雅寧暫住的地方。
“那天的事,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你為什麼道歉?本來就跟你無關,再說邀你去宴會,可能是我考慮不周,”歐牧極力的想要安慰有些內疚的陸雅寧,這件事情他們都有責任,可為了之後能讓她們母女安然離開,還有給出幕後黑手的線索,算是那天不小的收穫。
所以,陸雅寧根本就沒有必要說道歉。
“可以儘快安排我和陸露離開嗎?”
“當然可以,我已聯絡好後天你們同我莫斯科的朋友,乘私人飛機一起去莫斯科,然後從那裡直飛中國,他會為你安排好一切。”
陸雅寧苦笑一下,“好像又欠了你一次人情。”
“寧,你要相信,你給予我的遠遠不止這些。”
“我能給予你什麼?除了無休無止的麻煩。”
“不要妄自菲薄,每個人都是無人代替的個體,所以,相遇就要感恩上蒼了。”
“。。。。。。”
此刻,躺在病床上輸液的沈銘易,正享受著季琴聲削水果的服務。
不過顯然,他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的看手機。
“怎麼?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處理嗎?”
他緊蹙著眉,“恩,修改收購資料,一堆廢物,連這麼簡單的方案都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