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宋忙從外面跑了進來,看了眼地上狼狽的男人,又問:“先生,我安排另一批人過來守著。”
“不用了。”
虞宋愣住,以為自己聽錯了,“先生?”
“走。”男人說完這一個字,修長的腿向外面邁去。
虞宋能看到他臉上的表情。
因而覺得整顆心都好像被誰攥緊,無法呼吸。
他沒再理會倒在地上,正準備起身的段子佩,急匆匆地追上了男人遠去的身影,“先生,到底出了什麼事?我們的人馬上就來了……”
“把所有人都撤走。”
虞宋又是一震,“您不見太太了嗎?”
男人眼瞼微闔,語氣沉冷得不容置疑,“我叫你把所有人都撤走!”
虞宋看著後座上的男人,終是緘默下來。
過了半晌,江臨睜開眼,黑眸仿若漆黑無物,盯著遠處的夜色,“我讓你訂的冰棺,派人送到段家來。”
虞宋抿唇,“是,先生。”想了想,他又道,“段先生可能不會收。”
再說,他也不可能不給他親姐姐安排這些,冰棺該是早就買了才對。
“是不是現在我所有的話都要說兩遍你才聽得懂?”
聽到男人言語裡顯而易見的冰冷和不悅,虞宋忙收住了聲,乾脆利索道:“我這就讓他們送來。”
男人這才不說話了。
虞宋透過後視鏡,看不到他的整張臉,只能看到男人那薄如寒刃的唇,緊抿成線,又緩緩鬆開,變成自嘲的苦笑。
再往下,他的脖子上,橫著一道雖然不流血,卻隱隱發紅的傷疤。
江臨略微低頭,就感覺到了皮肉摩擦時,脖頸傳來的刺痛。
可他沒有管,只是在車廂昏暗的光線中攤開了手掌,又握住。
好像這樣,就可以抓住什麼一般。
抓不住了,江臨,你抓不住了。
你已經永遠失去了。
*
江臨走後沒幾分鐘,米藍的人就趕來了,先是探查了四周,確保安全後,米藍乘坐的車才從隔壁街區開了過來。
看到段子佩手腕腫的像個包子,她顰了眉,“你這是怎麼搞的?”
“沒事。”段子佩啐了聲,實在不想提那段恥辱的經過。
米藍見他面色陰鬱,倒也沒再就著這件事刨根問底,看向窗外空無一人的街道:“你是怎麼讓他的人離開的?”
段子佩亦是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窗外。
腦海裡久久迴盪著他對江臨說的那句話。
——她說,參商永離,死生不見。她永遠不會見你,也必不會原諒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沒有你的地方,否則她在九泉之下也不會瞑目!她和孩子的魂魄若是受了你的半分纏擾,她就永世不得超生!
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卻把那個男人逼退了。
在那個瞬間段子佩也不懂,江臨到底是真的信這些神神道道的玩意,還是他對她的愛,真就深到了這份上?
總之,他離開了。
段子佩能清楚的感覺到他離開時那股狠戾而決絕的氣息。
他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從這段宅的院子裡走出去的?
這都與他無關了。
“好了,不說這些了。”米藍見他不說話,便輕聲打斷了他的思考,“醫用專機已經準備好了,直飛洛杉磯的,外面的商務車裡醫療裝置和氧氣罐足夠撐到機場的,我讓人把車開進來,我們先帶她走。”
她說著,床邊的保溫箱裡忽然傳來了啼哭聲。
原本熟睡的孩子不知道是被她哪句話吵醒,蹬著小胳膊小腿,哭得像要斷了氣。
米藍只覺得心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