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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落地的時候,是打算拼死掙扎的,但卻聞到這人衣裳上熟悉的味道,胸膛熟悉的熱度,我就猶豫了一會兒。
這人終於摔上石壁停了下來。我的半個身子在他懷中,半個身子在融著雪水的泥土裡,冰冷得很。
那人停下之後,喘著氣哀嚎出來:“蠢貨,你是當自己多命大,竟然不知道下墜的時候用輕功嗎?”
我就知道是葉痕。
我心裡很是高興,但嘴上卻說:“葉小鬼,你想讓我死在這荒山野嶺麼?”
他撇了撇嘴:“我原本是想的,但聽到你不停叫我,終究是不忍心。”
我臉上有些掛不住:“你竟然聽得到?”我記得我是很小聲在嘟囔的。
他仍舊抱緊我,這回我可不能任由他。但無論如何掙扎,他始終不鬆手。
我抬頭怒目相對,在漆黑裡找到他的眸子,然後瞪著他。
葉痕很得意地繼續抱著我,在我臉上吐著熱氣說:“蠢貨,你想我了吧,不承認也無妨。”
我咬著牙說:“我可不想死,不想死當然得求你救我啊。”
葉痕的眼睛裡有晶瑩的水色,他瞧了我半天,緩緩的說:“秋小七,我將劍聖送去陳棺冰洞,冰洞的石門開啟時,我瞧見劍聖望著冰棺的眼神,和你當日將劍刺入我左胸時的眼神一模一樣。慕容希於劍聖,大約如我於你一樣。不過,你這麼蠢,應該是不會知道的。也許當日我死了,你也沒能明白吧。若是我沒死,會是什麼樣?”
他又開始沒頭沒腦說胡話,好像真的記得上輩子似的。我聽著他說上輩子,就有些瞌睡,我估計他是和蘇不敗一樣喜歡臆想罷了。只是蘇不敗喜歡寫成話本子,葉痕他不喜筆墨,自然只能說將出來。但他似乎樂此不彼,滔滔不絕:“教主正在冰洞裡等劍聖,三個人想必有許多話要說,我於是便出來找你。我在外面瞧見你對著銅葉陣手舞足蹈,真是蠢。”
幸虧我是瞌睡了,火氣才沒有衝上來。我想了想他說的三個人,一個是我師父,一個是鳴光教主,還有一個……慕容希已經活了麼?
他將下巴磕在我肩上,磕得我生疼。他繼續像個老頭一樣絮絮不止:“你真是蠢得一如既往。想當初我第一次見你,便是在陳棺冰洞,那時你隨血滄瀾而來,旁人都叫你做血夫人。我倚在轎輦上瞧見他對你耳語幾句,將飛刀遞於你手,你便用它射向抬轎的教使,我伸指將你飛刀彈開,指力傷了你,看你滿地打滾,覺得你真是蠢得有趣。後來冰棺前亂作一團,他趁亂竟將冰棺摧毀,害得慕容希命殞當場,屍身一瞬腐化,劍聖與教主拼了個你死我活……”
“血滄瀾竟然能夠活著逃走,也真是奇來,他的人全部火焚為祭,只有你……我為何留下了你?”
葉痕歪著腦袋想了想,:“大概是你蠢得太有趣,我有些捨不得。更何況你說那血滄瀾定會回來救你,我於是覺得你有些用處,這才留了你。秋小七,你蠢得相信他,但你這麼蠢,如何卻迷惑了本教聖尊,唉,難道我就是喜歡蠢?上輩子我果真是太寂寞,當初真該將你火焚了……”
他說著說著還感慨了!我不管他說的是哪一輩子,他竟然這麼慷慨陳詞一番只為證明我的確是蠢貨,還盼著我死,實在讓我忍無可忍,我怒了!
我大吼:“葉小鬼!你沒心肺,罵我痛快麼?若是痛快了,便輪我來罵你,我咒你,我咒你,我咒你……”
我想來半天,還是罵不出來。我腦子裡電光火石地轉過無數個不幸的場面,刀山油鍋,拔舌鐵樹,我不能將葉痕放在裡面,我情願將我自己放在裡面。
這個小鬼,在我心裡還挺重要。
我嘆口氣:“算了,我說不出狠話,我咒你你不會難受,我卻會難受。”
葉痕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