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在他們初遇的水潭邊回首,昨日明朗的神色,一點也瞧不見了。
“你叫樂菱是嗎?”他說,一直未曾留的淚忽然間便落下,“謝謝你。”
那一行淚過後,他回過頭去,這一次,樂菱沒有去追,她怕再回過頭的,便是另一個人了。
☆、嫌疑
滿坐了一堂的人,還如同方才那般,各自寂坐著,只是那彌散空中的血腥味,卻再難叫有半點雅興了。樂菱走進去,自然便接到了許許多多探尋的目光,她立著,環顧一圈,沒有顧任何人,只是,牽起了她唯一在乎的人的手,“姐姐,我們走吧。”
琴會原定有三天,不過現在看來,也沒有必要留下去了。
“霍姑娘。”韓卓徐徐起身,神色凝重,“方才那根銀針,可以留給我嗎?”
蓮心望他一眼,既沒有說可以,也沒有說不可以,而是直接將它連同帕子放在了桌上,韓卓壓住帕子的另一角,低聲道:“霍姑娘覺得是在下做的麼?”
他那樣無聲地要她表態的姿態,引得樂菱很看不過眼,一手拉過蓮心,替她答道:“我姐姐心地善良,當然不願意懷疑任何一個人,不過謠言猛於虎,韓公子還是盡力追查,早日找出真兇吧。”
話畢,她二人便相偕離去,那滿堂的人面面相覷,不知是否該表些什麼態,韓卓望著他們消失在視線,方拾了那銀針,上頭還有一點烏血痕,停頓良久,口中喃喃念出兩個字,“霍仇……”
馬車已駛出一箭之地,樂菱還掀著車簾往後看,蓮心端坐著,抬眸望她一眼,“怎麼,怕他追上來麼?”
“是啊,畢竟他有那麼多人,我們只有兩個人。”
“你認定是他了?”
“不是他是誰?”樂菱放下簾子,“霍仇總不至於信口雌黃吧,哼,霍仇找上顧伯知的時候他就作壁上觀,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在顧伯知手裡,巴不得他閉口,或許,霍家的滅門案也有他一份,不對,他那時候還小,不過,就算不是他,也有可能是韓家的什麼人……”注意到蓮心的臉色不太好,她停了猜測,擔心地握住她的手,“姐姐,你怎麼啦?”
蓮心搖了搖頭,“方才見了血,有些不舒服。”
聽她這樣說,樂菱以為是霍家之事引得她心潮翻湧,也就不再多言,坐了過去,讓她靠在自己肩上歇一歇。
蓮心沒有拒絕,她,的確是有些累了……
霍仇瞧著他們的馬車駛過,也看見了緊隨其後藏劍,藏劍自然也看見了他,遙遙的,她停下,遙遙的,相望一眼,旋即,繼續行進。
恐怕今天之後他會多上許多麻煩,不過,不是她的事就是了。
一道破風聲傳來,霍仇一低頭,企圖掀起他斗笠的手便落了空,他仍端立著,紋絲不動,那人勾著樹幹迴轉過來,氣呼呼嚷道:“就不能讓我看一眼嗎?”
“不能。”
奚無惑哼了一聲:“小氣鬼。你不讓我看,我也不告訴你那小子的去向。”
“那就別說。”霍仇轉身便走,奚無惑趕忙攔住這位大爺,“算了算了,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吧,那小子往西邊兒去了。”
“西邊……”
“嗯,依我看啊,那小子心氣兒挺高,多半不肯輕易依附什麼親友,又有報仇的念頭,現在多半是投奔他師父去了……”他還沒有分析完,霍仇已經走了,奚無惑生氣地追上去,“你這人有沒有禮貌啊,我還沒有說完呢。”
“你說的這些別人也能知道。”
雖然心中很不服氣但還是意識到他話外有話,“所以?”
“在他回到華鎣山之前,我要保護他。”
“誰要殺他?韓卓?他不會那麼傻吧,他可是最大嫌疑人啊,顧烈原一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