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字正是鮮血寫成。
天氣森寒,鮮血所成的字很快結冰,這才有了他們看到的一幕。
周聊要自己做生意,自然懂算術也識字,他看清七個字後下意識往後踉蹌一步。
四人一驢沉默,只剩下風吹麻布獵獵聲和火焰燃燒木棍的噼啪聲。
五短漢子慌張的問道:“這是寫的什麼?”
周聊哆嗦著嘴唇道:“是、是,它說,它寫的是,算你命好睡著了……”
五短漢子震驚的看向他道:“你剛才說,你午後趕車的時候睡著了?醒來後其他人車就不見了?”
周聊直愣愣的點頭:“對對,真的,我這人好睡懶覺,今天午後還挺暖和的,我就迷糊住了。因為我當時跟在車隊裡頭,我家這老驢會跟著隊伍走,所以我放心的睡了一覺。”
五短漢子問道:“那你睡覺的時候,車隊裡發生了什麼事?”
周聊叫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是被冷風給吹醒的,醒來以後就是在四坪子鄉的鄉路上,不信你們明天去問四坪子鄉小葫蘆村的百姓,我在他們那裡做了點生意,賣出四斤半的幹野菜。”
王七麟問道:“當時你做買賣來著,沒看到這些字?村裡百姓也沒看到?”
周聊道:“沒有,都沒有啊,不過我當時沒有掀開驢車的麻布,我賣的都是車頭上的菜。”
“哦,不敢欺瞞三位兄臺,我們這些菜販子都會把劣質不好賣的菜擺放在顯眼的車頭位置,好菜放在車尾最後賣。”
五短漢子喃喃道:“那你迷糊著的時候碰到什麼事了?”
周聊困難的說道:“有強人,搶了車隊!”
五短漢子搖搖頭說道:“未必是人。強人搶車,會吵不醒你?強人搶車,為啥會放你一馬?”
周聊面色慘淡的說道:“夠了,兄臺夠了,別說了,深更半夜咱們莫要亂想亂說。這事算是過去了,咱們趕緊去吳宮鄉,去了我請你們吃乾鍋肥雞,好吃,那個好吃。”
他們不約而同加快了行進的速度。
沉默的氛圍像一座山一樣壓在他們身上。
周聊最是害怕,他給自己找事做,又是擦砍刀又是收拾車上乾菜,看樣子他努力想忘掉車上這七個字。
可這是徒勞的,人總是這樣,越努力的想要摒棄某個念頭,這念頭就會越強烈。
比如飢餓的時候想要摒棄關於美食的念頭,然後腦海中出現的美食便越誘人。
比如失眠的時候想要摒棄腦海中任何念頭,然後腦海中出現的念頭就越多。
比如男人……
再比如他們恐懼的時候想要摒棄關於血字的念頭,可是沒用,這些血字像是飄蕩在他們眼前。
“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後漢祚衰。天不仁兮降亂離,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時……”
忽然之間,一道歌聲響起。
五短漢子兄弟下意識打了個哆嗦,他們發現是周聊在唱歌后很生氣,五短漢子叫道:“你唱什麼?”
周聊還以為他在好奇,便好聲好氣的說道:“這叫《胡笳十八拍》,是一代才女……”
“是你娘個臭批啊!”五短漢子頓時怒了,“你膽子這麼大?就一點不怕你白天遇到的事?”
周聊被他罵懵了,說道:“兄臺你這話什麼意思?實不相瞞,我正是因為害怕才會唱歌啊!”
“那你唱什麼胡笳打的拍子做什麼?”五短漢子更怒,“你知不知道笳這東西是做什麼的?它是送葬時候吹給死人聽的!”
周聊顫慄了一下,他弱弱的說道:“兄臺你這是胡說了,胡笳乃是行軍樂器,唐代大軍……”
“唐代個屁,大軍個屁!笳是喪樂器!老子兄弟以前專門給人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