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跪下:“微臣在。”他是御前侍衛首領,負責皇宮所有人安危,皇后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見,他難辭其究。
“搜宮,即使把皇后翻個個兒,也要把皇后找出來。”皇帝聹陰著臉命令道,強勢的口吻,君臨天下的氣勢,悄悄掩蓋心底隱約焦急。
夏侯忠領命,匆匆向與御花園背道而馳的方向跑去,才奔出幾步,一個踉蹌,差點跌倒,似乎絆倒什麼東西。
回頭一瞧,只見一道溼漉漉髒兮兮泥影縮在百花叢中,寬大的綠葉遮掩其身影,分辨不出男女。
“什麼人?出來!”防衛性抽出隨身大刀,夏侯忠的突然發現驚擾了皇帝嬪妃,眾人視線全部集中在花叢中的身影上。
是什麼東西啊?
隨身侍衛趕緊拔出武器,幾人保護皇帝嬪妃,幾人小心翼翼挑開花叢,使其顯露山水。
墨髮及地,滴答著水珠,月白小衣早已被泥漿染的瞧不出本色,髒如在荒漠中打滾撒歡的野貓,醜陋狼狽而憔悴不堪。
膽子大些的嬪妃偷偷掩嘴,嘴角劃出鄙夷弧度,看不清是什麼東西,但分明是個人。
抱膝而坐,埋頭於雙膝,對外界發生的一切似乎完全隔閡,從身形來看,似乎是個女的。
女刺客?
夏侯忠冷睇著她,冷寂的氣息從她身上不住透出,壓抑著身心,吸了口氣,他悄悄靠近。
“皇后娘娘!”蘭草一聲驚呼,指著那人露在外面的鞋子,叫道,“那是皇后娘娘的鞋子,昨夜奴婢伺候皇后娘娘安置時,皇后娘娘就穿那雙鞋子的!”
她是皇后?!
在眾人難以置信之時,笑穎手腳並用爬到她身邊,輕喚道:“皇后娘娘,您怎麼了?您抬頭看看奴婢啊!奴婢是笑穎啊!”
纖眠緊隨其後,爬到她身邊又哭又喊,模樣好不忠心可憐。
皇帝聹詫異,眼前渾身散發著沉寂氣息的人,是那個擁有山野靈氣的舒菲煙麼?如果能讓她抬頭瞧瞧,就清楚了。
事實上,皇帝聹確實那麼做,他走到她身邊,伸出手扣住她精巧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
胸口,猛然一窒。
真的是她?
似水美眸佈滿血絲,眼中毫無光澤,也無焦距,水靈靈的臉蛋上盡是水痕,分不清是否有淚痕,丹唇緊咬,似在苦苦忍耐什麼,粉拳緊攥,手心鮮血緩緩流下,染紅身下月白小衣。
死寂的氣息,彷彿天地萬物化為烏有,日月失去光華,天地陷入黑暗之中。
濃重的死寂,逼得皇帝聹忍不住後退一步。
她穿著安置的小衣坐在這裡做什麼?
身後嗤笑聲輕微,夾雜著竊竊私語,皇帝聹劍眉一皺,隨即鬆開,連帶強行鬆開的,還有胸口怪異的窒息感。
瑪嘉等人一聲聲的焦急呼喚,終於喚回皇后的目光焦距。
她慢慢站起身來,一舉一動皆是機械而為,彷彿此時的她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具行屍走肉。
推開旁人,無視任何人,步履蹣跚,跌跌撞撞向前走去,不顧自己此刻的失態,對身旁傳來的譏諷之聲更是置若罔聞。
“皇后娘娘好生厲害啊,為了吸引皇上注意,連這種法子也想的出!舒相大人怎麼會養出這種女兒來?”輕微的嬌音夾雜在竊竊私語中,顯得那麼微不足道,然而,她比其他人多說了一個詞————舒相。
腳步停滯,水靈靈緩緩抬頭,森冷目光一一掠過說話嬪妃,似乎在尋找什麼,最後,停留在一位穿著華麗中帶著衰敗之氣的嬪妃臉上。
是富美人!
三月之期已過,她終於可以走出寢宮,來爭奪皇帝的寵幸了。
心中對皇后懷恨在心的她,曾聽連昭媛說過,皇后怕死舒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