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被他打抽得血肉模糊也不求饒,反而放聲大喊:「夏南星,有種你就抽死我。可是你捨得嗎?打死了我誰給你當狗?誰給你暖床?你抽啊?你就是打死我,我今天也不會留在夏家。你是孬種,我不是。你怕日本人我可不怕……」
夏南星看著文弱,下的卻是狠手,虎子越是叫囂他就抽得越是厲害。在場的下人一個個嚇得臉色慘白。他們還從來沒見過少爺這麼暴虐的一面。最後還是阿香忍不住了,和阿貴跪在一起拼命地求他,「少爺,不能再打了。再打虎子就要被你打死了。」
說話間,虎子被打得渾身是傷,早已經失去了叫囂的力氣。夏南星這才扔下鞭子,恨恨地說:「把他關在柴房裡,不許給他吃喝。我看他怎麼走!」
所有人都被夏南星的狠厲嚇住了。顧不上虎子一身傷就將昏過去的他拖進了柴房。阿香一邊抹眼淚,一邊求夏南星開恩,「虎子哥身上都是傷,少爺……」
夏南星心如鐵石地說:「不許給他上藥,把門鎖起來。誰也不準去理他。」
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回了院子。坐在視窗看著自己的手一言不發。
阿貴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後,見他坐下,輕手輕腳地給他泡茶。他不敢給虎子求情,也不知道該從哪裡求。
他這欲言又止的模樣全然看在夏南星的眼裡,他呆呆地坐著不說話,直到阿貴小心地把茶放在他手邊,才抬眼看了阿貴一眼,「你也覺得我心狠?」
阿貴聽他開口才終於鬆了口氣,小聲說:「虎子哥傷得很重,就算他瘋了亂說話。少爺下手也確實……要是真的不管他,萬一他出了什麼事,傷心難過的還不是少爺你?」
夏南星看著視窗,不知是回阿貴還是自言自語,「我傷心什麼?他都要去送死了,心裡壓根也沒想過我。我到要替他傷心?賤得慌。」
阿貴聽了這話越發不敢搭腔,低著頭不吱聲。
反而夏南星看了他一眼說,「王廚娘剛走,那混帳又傷著被扔在柴房。你去看看阿香吧。我這兒不用人伺候,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阿貴一想到剛才阿香哭得那樣,心裡也擔心。見夏南星確實不想說話,只好說:「我去看一看她,馬上就回來。少爺別想太多。虎子那是傷心得瘋了。並不是故意要說那些傷少爺心的話。」
夏南星也不說話,揮揮手讓他走。自己就呆在視窗。看到阿貴跑得沒影 了,他才自言自語自嘲道:「他瘋?我看他比誰都清醒!」
柴房裡就在廚房後面的院子。平時除了堆柴火就是放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只有一個一尺見方的小視窗透光。這次夏南星動了大怒,拖虎子進柴房的人也不敢跟虎子多說什麼。把他往裡面一扔,就老老實實地給門上了鎖。
遠遠跟在後面的阿香看著,一邊抹淚一邊不知如何是好。躲在旁邊等人都走了,才墊了幾塊石頭趴在那一尺見方的小視窗輕輕叫虎子的名字。
裡面黑乎乎的,她只隱約看到一個身影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急得又哭了起來。虎子不會被打死了吧?
虎子已經傷得這麼重,少爺還不給他吃喝,這是要活活餓死他啊!少爺平時對虎子這麼好,怎麼這回下這麼重的狠手?
她好不容易有了個家,結果王阿孃剛走,虎子又被少爺打成重傷扔在柴房不管。難不成她眼睜睜地就這樣看著虎子活活渴死,餓死?
她哭得停不下來。心裡甚至頭一次對少爺生出一絲絲怨恨。他們是下人沒錯。可是難道下人的命就這麼賤?喜歡的時候捧在手上怎麼寵著都行,不喜歡了就把人打得半死扔在柴房不給吃喝讓他自生自滅。
虎子確實說了大逆不道的話,可是少爺氣也氣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還讓他拖著重傷不給上藥,這心也太狠了。
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