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在雨森的耳畔迴響。
雨森順著片羽的話,伸出左手摸了摸心臟所在的左胸腔。一顆心正安臥在那裡,有節奏地跳動著。
如果在一年以前,這顆心會毫不猶豫地告訴雨森,即使她收到了洛山的通知書,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去桐皇——但是,現在,她的答案還是未曾改變嗎?
“啊,如果還覺得糾結的話,我再教你個辦法。”片羽像是想起了什麼,從校服口袋裡掏出了一枚五円硬幣,“來來來翻硬幣。”
雨森訝異地揚了揚眉毛。
“一比一的機率,玩不玩?正面桐皇,反面秀德。”片羽笑著對雨森說,還沒等雨森同意,他已將硬幣向上拋起。
雨森直直地盯著這枚銅黃色的硬幣在空中翻了個面,以一個漂亮的弧線墜落在地上,豎直旋轉了起來。
一切彷彿都被按下了慢動作。
她緊緊盯著那枚硬幣,彷彿自己的命運真的與它維繫在了一起。
她想去……
綠髮少年的身影忽然閃現在眼前。
她想去……
左胸腔裡的一顆心驟然發出了尖叫。
硬幣越轉越慢,最終“啪嗒”倒地。
——是正面。
片羽微笑著轉過頭,迎上了雨森同樣燦爛的笑顏。
有人說,當硬幣投擲到半空時,你才會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結果。
“我決定了。”
還沒等片羽來得及說些什麼,雨森突然將雙手併攏,比作一把槍的姿勢,朝片羽乾淨利落地開了一槍。
“嘭!”
“你死了!”
片羽本能地捂住胸口裝作痛苦的樣子往後倒去,差點碰翻長椅上的那罐年糕小豆湯。
這是風間知裡子的標誌性動作——他怎麼會忘記呢?
片羽和雨森兩個人都開懷地笑了起來。片羽颯鬥扶著長椅站起身來,像以前面對著風間知裡子一樣舉手投降:“好的好的,我死啦。”
他是真的死了。
雨森放開兩隻手,凝視著眼前年輕而俊朗的少年,目光盈盈。
他在她的心裡死了。
“片羽學長,你和知裡子學姐……”
“我還沒有放棄,”沒等雨森問完,片羽便開口道。他俯身拾起硬幣,轉頭對雨森露出了颯爽的微笑——正如他的名字那般,“我還喜歡她,雖然她把我給甩了——但是,我還會努力追回她。”
“加油,片羽學長。”
雨森第一次,發自肺腑地微笑起來,向著眼前這個她深深喜歡過的少年,真誠地勉勵。
4。
雨森重新坐在了自己的書桌前。
她將手伸向了書桌臺上的相框——相框裡那張託比·馬奎爾的照片在她的書桌上靜靜佇立了一年。
不記得是折笠知咲還是白鳥學姐曾經對雨森說過,片羽颯鬥長得很像電影裡那個託比。雨森將這句話記在了心裡,越看越像,甚至在看那位演員的電影時,心中反覆播放的都是另一個人,另一段故事。
可是,也是該說再見了。
她從相框裡重新拿出已經積了灰塵的照片,忽然訝異地發現,在照片背後,竟還有自己一年前用記號筆寫下的留言。
“後來的雨森和奈,你好嗎?”
這個站立在一年以外的雨森和奈微微地,微微地笑了起來。
“我很好,以後的雨森和奈,會變得更加美好。”
那行稚嫩的字,在她眼前輕輕碎裂,成為了兩半。然後,它們又一次一次地被撕碎,最終化為漫天的紙屑在晚風裡飛舞,彷彿是一場花雨。
謝謝你。
再見啦,片羽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