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只有兩萬多呀。」
「陛下,您是九五至尊,可號令天下,咱們兩萬多精銳守城,同時派出快馬分赴各地,命各地衛所尤其是京師周邊的燕山衛,大興衛,濟州衛,通州衛等兵馬速速點兵進京勤王,此勤王令一出,天下諸衛起兵景從,整個北直隸數十萬大軍雲集匯聚,數日可至京師,將叛軍團團包圍,只要京師城不破,城外便是叛軍的葬身之地。」
朱厚熜眼中喜色一閃,接著又變得忐忑:「若是……城破了呢?」
苗逵嘆了口氣,垂首道:「若是城破,一切皆休,老奴願陪陛下共赴黃泉。」
朱厚熜悚然一驚,含淚急道:「如此,還多說什麼,苗逵你速速調御馬監兵馬守城,快去。」
「是。」
苗逵走後,朱厚熜仍在殿內來回踱步,越想越覺得恐懼不安,思量許久,又道:「來人。四衛營將士可曾拿到秦堪,杜宏等一干逆賊及家眷?」
「陛下恕罪,傍晚時將士奉詔拿賊,秦府和杜府早已人去屋空,連僕人都不見一個……」
「速速取來團營調兵虎符,朕再親書一道聖旨送與保國公和十二國侯府上,讓他們不論想什麼辦法都要出城衝破叛軍防線。將團營掌握手中,對叛軍合圍殲剿,還有,秦賊任錦衣衛指揮使多年,衛中上下皆是親信耳目,如今錦衣衛再也信不得了。朕下道聖旨,凡京師城內錦衣衛皆摘除佩刀腰牌,集中於北鎮撫司內不得外出一步,命騰驤四衛和西廠去宣旨,膽敢違旨者,以謀逆論處,殺無赦!」
「是。」
「還有。朕早聽錢寧說過,東廠廠督戴義與秦堪多年來沆瀣一氣狼狽為奸,戴義和他的東廠也信不得了,亦照此處之,還有勇士營,聽說當年勇士營曾與秦堪屠戮東廠番子數千,後來又同赴遼東誅賊,天津剿亂。這勇士營裡上下官兵怕也早被秦堪收服了,與朕不是一條心吶,傳旨,勇士營一併處之,還有朝中六部都察院秦氏同黨,京師與之來往密切勛貴,並清查上十二衛中與之交往過甚的都督。提督,指揮使……」
朱厚熜越說越小聲,越說越心寒,不提不覺得。細數起來,整個京師被秦堪經營成了一個處處漏風的篩子,真要將秦黨勢力連根拔起,包括內閣首輔楊廷和,吏部尚書楊一清,兵部尚書嚴嵩,內宮司禮監,御馬監等等,甚至京師手握最大兵權的保國公朱暉也和秦堪交往甚厚,若真欲清查除根,如何除起?
這是真正的內外交困之時啊,朱厚熜疲倦而絕望地闔上眼,任淚長流。
「罷了,命鐘鼓司撞鐘,朝中諸臣速來奉天殿朝會,商議退敵之策。」
臨近子時。
夜幕降臨,京師城中戰雲密佈,人吼馬嘶,早已不復往日喧囂繁華景象。
官員和百姓被驅趕進各自的家中,城中各司各衛兵馬頻頻調動,紛亂嘈雜的踏步聲傳揚在各條大街小巷,這個平靜安寧的國都皇城,七十年前瓦剌兵臨城下時,京師臣民也曾這般被戰爭的陰影籠罩,平靜安寧的七十年後,戰爭再次悄然降臨這座古老滄桑的城池。
騰驤四衛將士早已從五城兵馬司手中接管了京師防務,九門落閘釘死,將士們聚集城牆馬道和城門下的甬道內,滾木,檑石,火油,火炮等等守城武器被民夫一樣樣搬上城牆,城頭高高豎起了一面飄揚招展的明黃龍旗,顯示著朱厚熜絕不屈服的決心。
西直門甬道外慢慢走來了一隊打著火把的人馬,為首的穿著大紅飛魚錦袍,滿是虯髯的黑臉上堆著如沐春風般的笑容,此人卻是秦堪的心腹親信李二。
值守西直門的騰驤四衛將士心生警惕,紛紛執戈以對,一名百戶拔劍喝道:「來人止步,城門重地,任何人不得靠近!」
李二渾若未聞,仍舊往甬道內走著,嘴裡笑道:「連咱們的路都敢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