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支真正的精銳之師,它是拱衛大明的最後一道屏障,自永樂年開始便悍守著大明的京師,隊伍裡的每一個軍士都不是尋常的衛所軍戶,他們不必為將領種田,不必向將領交租,他們每天要做的只是操練,千遍萬遍周而復始地重複著每一個殺敵的動作,熬煉著身上每一塊肌肉。
如此精銳的王師足可縱橫天下,橫掃宇內,若正面戰場與反軍廝殺,勝負當無懸念,除非唐子禾另出機謀算計,許泰便是前車之鑑,他率領的也是京營精銳,最終還是敗在唐子禾手下。
這個女人……不簡單吶。
五百少年兵像五百隻忠犬,緊緊站在秦堪身後,秦堪將他們調入平叛大軍後只讓他們充為身邊親兵,一則秦堪對他們頗為信任,二則留他們在身邊也是為了讓他們好好學習如何指揮大軍作戰,如何排兵布陣,只當是實踐從兵書上學到的知識。
寒冬出兵委實不是好季節,凜冽的北風呼嘯肆虐,如刀鋒般颳得臉上生疼。
一件狐皮大髦悄然無息披在秦堪肩上,秦堪回頭,卻見一名少年恭謹垂頭退後一步。
秦堪笑了:「你叫宋傑,對不對?」
名叫宋傑的少年抬頭,驚喜道:「侯爺記得小人的名字?」
「當然記得……」秦堪目光忽然黯淡下來,嘆道:「你是當初遼河之戰倖存下來的。五百少年,戰死遼河者三百餘,你們每一個人的名字我都記住了,不論死去的,還是活著的,遼河有幸埋忠骨啊!」
宋傑眼圈一紅,垂頭哽咽道:「只恨小人無用,弟兄們拼死也沒保得侯爺周全,最後侯爺不得不親自抄刀與韃子廝殺……」
秦堪搖頭:「你不要存著這種想法。當時你們已豁出性命了,說到底還是因為韃子軍隊太強大,我們漢人與之面對面搏殺委實不是對手,這是飲食習慣和生活環境所決定的,我們都無法改變。只可惜楊志勇他們……」
宋傑稚嫩的臉上布滿愴然,兩手死死握緊了拳頭,咬牙道:「侯爺何時帶我們再去遼東?血海深仇不能不報,小人願和楊志勇一樣戰死遼河邊,楊志勇是條漢子,小人也不是娘們兒!」
「會有這麼一天的,大明之患。患在北方,北方韃子不除,再繁華的社稷也只是搖搖欲墜的樓閣,總有一天我會帶著你們再巡漠北。飲馬遼河,我在遼河邊立了一塊碑,楊志勇他們英靈不遠,在等我們回去呢……」
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宋傑見是丁順,於是頗識分寸地默默按刀退下。
丁順走近。呵呵笑道:「侯爺,再過四個時辰,大軍可至霸州城下,剛才行軍沿途錦衣衛抓了好幾夥鬼鬼祟祟的人,估摸著是霸州城派出來的探子,現在正審他們呢……」
秦堪點頭:「勿枉勿縱,審清楚了再決定是放是殺,不要誤捕了百姓,王師不可失了民心。」
丁順笑著應是,接著遲疑低聲道:「遵侯爺的吩咐,散佈謠言的兄弟已經派出去了,正趕往河南山東的路上……侯爺您這一招用得狠啊,徹底斷了楊虎,刑老虎對唐子禾的照應,等於斷了唐子禾的援軍,……難道您真打算對唐子禾痛下殺手了?」
秦堪淡淡道:「大敵當前你死我活,我不痛下殺手難道等著她來殺我嗎?既然敢造反就要承擔造反失敗的代價。」
丁順咧嘴乾笑道:「屬下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呵呵,唐子禾那個嬌滴滴的美人兒若死在亂軍廝殺中未免有點可惜了,侯爺您在天津時不是和她……呵呵。」
「和她怎樣?」秦堪神色不善。
丁順尷尬笑道:「和她有過那麼一段……呃,往事,屬下還以為侯爺看在曾經的風流……咳,故人情分的面子上捨不得對她下殺手呢。」
秦堪哼道:「她膽子大,敢幹出這麼一樁捅了天的大禍事,我膽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