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順見目的達到,於是呵呵一笑,順坡下驢道:「是是,本將口誤失言了,侯爺的意思是,為免大戰啟後塗炭生靈,也為了不使雙方將士傷亡過重,侯爺想與元帥面對面談一談,談出一個皆大歡喜的法子,儘量免了這場戰端,為各自手下將士的性命著想,還請元帥慎重考慮。」
唐子禾抿了抿唇,轉頭問身後諸將:「你們意下如何?」
葛老五站出來急聲道:「事到如今除了一戰怎麼可能還有別的法子?難道要咱們歸降朝廷麼?自古朝廷殺降的事還少了?元帥不必理他,要戰便戰,怕死咱們就不造反了!」
唐子禾冷冷望向其餘將領:「你們的意思呢?」
諸將左右互視,沉默一陣後紛紛道:「聽憑元帥做主。」
唐子禾道:「好,本帥就去會會秦堪,看看他要跟我說什麼,你們放心,本帥決計不會歸降朝廷,我唐子禾願對天發誓!」
諸將紛紛抱拳,葛老五卻冷眼看著唐子禾,唐子禾俏臉紅潮一閃而沒,迅速扭過頭去看著城下黑壓壓的朝廷軍隊。
秦堪的話已傳到,反軍也沒為難丁順,逕自放他出城,諸將散去,葛老五仍緊緊站在唐子禾身後一言不發地盯著她的背影。
唐子禾沒回頭,幽幽嘆息:「葛老五,你放心,我絕不會歸降朝廷的,已經走到這一步,我無法回頭了……」
下午,朝廷大軍果然依言後撤五里,霸州北城門前一片空曠,百名軍士扛著布蓬和原木,在城門和大軍中央空曠地帶搭起了一座簡易的涼篷,涼篷正中置繡凳和紅木桌,桌上甚至擺上了酒壺和各式果脯肉乾。
軍士搭好涼篷後自動退回軍中,空蕩蕩的城門外,雙方十數萬大軍對壘的中央,一座孤零零的涼篷迎著凜冽的寒風靜靜佇立,這一幕奇特的景象亙古未見,引雙方大軍嘖嘖稱奇。
一個時辰後,京營中軍方向緩緩馳出單人單騎,不急不徐地朝涼篷處策馬行去,未多時,霸州的北城門也吱呀一聲開啟了一條線,唐子禾單人單騎駛往涼篷。
兩軍陣前一片死寂,雙方將士屏聲靜氣看著各自的主將緩緩向空地中央的涼篷移動。
……
風很冷,彷彿無數根針刺痛面龐,唐子禾靜靜看著白色狐皮大髦裹滿身的秦堪站在涼篷外,朝她露出熟悉的溫文爾雅的微笑,一如當初天津時的從容不迫,彷彿一切盡在掌握,包括她的心。
風吹得臉頰好痛,似乎也吹得唐子禾的眼睛好痛,因為眼睛被寒風吹出了淚花……
秦堪也看著唐子禾,仍舊熟悉的絕色面容,時隔半年不見,彷彿又有些陌生,她瘦了很多,以前愛穿的湖綠色水裙如今也變成了英姿颯爽的鎧甲,鎧甲套在她瘦弱的身軀略顯寬大,只看這一身鎧甲秦堪便明白了許多。
這半年來,她過得並不好,或者說,霸州城的境況並不好,否則反軍將士不會容許他們的一軍主帥穿著不合身的鎧甲。
秦堪無聲黯然一嘆,率先走進涼篷坐下,逕自執壺給兩隻酒杯斟滿了酒,朝遠處痴痴站著的唐子禾遙遙一舉,揚聲笑道:「唐元帥,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第541章 相思無用(上)
酒是上好的女兒紅,秦堪仰頭一口飲盡,酒入愁腸,卻說不出是何滋味,心頭仍如壓著千斤石頭沉甸甸的。
霸州造反,朝廷平叛,十萬京營精銳摧枯拉朽勢不可擋,一座城池不可能守得住,待破城後該殺的殺,該安撫的安撫,安民告示一貼,造反主犯裝上囚車往京師一送,秦堪的任務便算完成,很簡單的一件事。
然而這件簡單的事裡卻多出一個秦堪無論如何也不想看到的女人,簡單的事情變得不簡單了。
愛恨交纏,欲舍難捨,硬起心腸揮兵來攻,然而見到她的瞬間,秦堪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