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接過名冊凝目看去,喃喃道:「右副都御史史琳,右僉都御史張敷華,工部侍郎曾鑒,刑部侍郎洪鐘……」
合上名冊,秦堪這一刻忽然發覺自己的勢力隨著劉瑾的滅亡而徒然膨脹,這可不見得是好事,秦堪跟劉瑾不一樣,一朝得志便猖狂的人註定壽命不長,他秦堪如果想百年以後氣定神閒躺在床上安然而逝,這個時候最好低調一些,否則下場跟劉瑾沒什麼兩樣。
想了想,秦堪將名冊遞還給嚴嵩,緩緩道:「本侯出征在即,就不與這幾位大人見面了,回頭我命丁順備禮送到他們府上,多謝他們看得起秦某。」
嚴嵩已非官場新丁,聞言頓時目露欣賞之色:「侯爺激流之中識進退,下官敬佩。」
秦堪搖頭苦笑,隨即正色道:「惟中,本來我曾向李東陽提議由你補任兵部尚書之缺,不過李東陽駁了,細細一想,李大學士說的不無道理,朝堂是個講資歷的地方,惟中你才二十多歲,若幸進太快反而落人話柄,成為朝堂眾矢之的,所以你還是暫時在兵部侍郎位置上多打熬幾年,多做點政績出來,那時我再幫你遊說也有底氣,你意下如何?」
嚴嵩起身感動道:「侯爺助下官走到今日的位置上,已然是下官的再生父母,下官唯侯爺馬首是瞻,侯爺怎麼吩咐,下官怎麼做。」
秦堪點頭,深深注視著嚴嵩,道:「說到政績,本侯這裡倒有一樁心事,不知惟中可願為我分憂?」
嚴嵩目光閃動,笑道:「侯爺的心事,莫非是……天津?」
秦堪愣住了:「你怎麼知道?」
嚴嵩笑道:「當初侯爺曾為擴建天津城而奔走,下官當時便留了心,仔細一琢磨侯爺的用意,才赫然察覺侯爺所圖不小,侯爺有此大魄力欲做那百年來無數帝王名臣不敢做之事,下官不才,願為侯爺馬前小卒,為侯爺蹚蹚水中深淺。」
秦堪大笑,看來嚴嵩真的明白他的用意。
「惟中,恐怕要委屈你兩年了,天津對我太重要,必須有個心腹之人打理,眼下天津百廢待興,而新派去的知府才能平庸,不合我意,我欲向陛下薦舉你去天津任兩年知府,掛個兵部左侍郎和僉都御史的銜,兩年後再調你回京,我保你做兵部尚書,惟中意下如何?」
嚴嵩肅然道:「願為侯爺效勞,一切聽侯爺吩咐。」
秦堪笑道:「如此,我可放心去霸州平叛了,惟中記住,欲興天津,首必興商,欲興商事,首必開海,你去天津後不聲不響先把市舶司衙門建起來,我已邀了朝中十餘位國公國侯合夥造海船跑海運,你建市舶司朝廷不會有人敢說什麼的,十幾位國公國侯誰也招惹不起,本侯已為你借來東風,你好自為之。」
嚴嵩一一謹記於心。
次日,京營校場戰鼓隆隆,號角連天,旌旗獵獵。平叛總兵官,山陰侯秦堪校場點兵,十萬京營將士山渟嶽峙,沙場殺氣盈天。
當著十萬將士的面宣讀聖旨之後,眾將士齊跪山呼萬歲,總兵官秦堪下令大軍開拔霸州。
這次秦堪做的準備很充分,除了十萬京營將士,他還帶上了御馬監勇士營的兩千官兵,以及造作局剛打造出來的嶄新的一百門佛朗機火炮,連正在受訓的五百少年兵也帶上了。
張永升司禮監掌印太監後,御馬監自然不能兼領,如今御馬監的掌印太監換成了原宣府監軍苗逵,而苗逵恰好也是這次平叛霸州的監軍,與秦堪一主一輔,秦堪提出借調勇士營,苗逵二話沒說便答應了。
大軍開拔前一日,苗逵登門拜訪了秦堪,未來日子裡二人搭檔,自然要親近一番,於是帶了重禮登門,秦堪很客氣,不僅沒收苗逵的禮,反而送苗逵五萬兩銀子,兩人在侯府前堂連連推讓堅辭,最後差點打起來。
有了這個良好的開始,秦堪和苗逵之間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