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茂想幹什麼,我只是猜測,不過……」唐子禾隨即輕輕一笑:「都說時勢造英雄,張茂需要時勢。而我唐子禾手下的三千兵馬,就是張茂的時勢,也是我的籌碼,區區兩個拜把兄弟在他心裡。難道比他的圖謀更重要嗎?」
葛老五眉梢輕跳,他沒想到小小的霸州地面上,竟有如此多的藏龍臥虎人物,如此複雜詭譎的錯綜局面,當初選擇來霸州,到底是對是錯?
唐子禾冷冷道:「兩個時辰後便是吉時,劉氏兄弟會帶人來迎親,而且為了提防變故,他們向張茂借了人馬將龍泉寺團團圍住。今日之局已不能善了。葛老五。咱們的人馬安排妥當了嗎?」
葛老五忙道:「姑娘放心,我已挑出八百精壯人馬在龍泉寺外喬裝成百姓各自散開待命,劉氏兄弟自負有官府身份。又有張茂的人馬給他撐腰,而且他們還掐著咱們的糧草。估摸他們以為咱們絕不敢向他動手,所以龍泉寺外圍著咱們的只有五百多人,屆時姑娘一聲號令,頃刻間便可滅了他們。」
唐子禾點點頭,道:「你先下去準備吧,叫寺裡的弟兄們小心一些,今日乾的可是玩命的勾當……」
頓了頓,唐子禾輕偏螓首,看著窗外的蒼茫天空,語氣忽然變得激昂堅毅:「霸州風雲際會,虎嘯龍吟,今日開始,我唐子禾卻想親手稱量一下霸州的各路英雄!」
葛老五聞言一凜,接著眼中閃過一絲戾氣,重重抱拳,轉身離開。
靜謐的禪房裡,唐子禾看著鏡中自己身穿的大紅霞帔,縴手輕抬,如蝴蝶般翩躚一轉,痴痴盯著鏡中的自己,唐子禾幽幽一嘆,傾城的容貌泛起濃濃的幽愁。
生平第一次穿嫁衣,卻不是為他而穿。
他和她,似乎越來越遠了……
劉宸穿著一身大紅的新郎吉服,在近百名手下的簇擁下,志得意滿地走進了龍泉寺的大雄寶殿。
往日莊嚴的大雄寶殿,今日竟成了江湖漢子成親的喜堂,實在是不倫不類之極。
和尚們早已被驅趕到禪房關了起來,因為江湖好漢們嫌和尚太晦氣,壞了喜慶的氣氛,奇怪的是,他們卻不介意在佛祖金身像前拜堂,不得不說,好漢們口味頗為分裂。
這些江湖漢子沒有信仰,不信佛也不通道,唯一信的,是自己手裡的刀,所以他們百無禁忌。
百餘人跟在劉宸身後,眾人昂首挺胸喜氣洋洋,劉宸的兄長劉寵也一身嶄新的綢衫,他的旁邊還有一位比他高出半個頭,身形魁梧壯碩的大漢相陪,這人卻是霸州鼎鼎有名的響馬盜頭領張茂。
張茂和劉寵沒去搶劉宸的風頭,二人走在迎親隊伍的最後,見劉宸已走進了大雄寶殿,二人笑意吟吟互視一眼,劉寵朝一名漢子使了個眼色,漢子心領神會,揮手一招,百名大漢飛快入殿,成群各自佔據了殿內東南北三角,眾人散落在佛祖金像周圍,看似觀禮賀喜,實則隱隱對大殿中央地帶形成合圍之勢。
劉寵是武夫,但不是沒腦子的武夫,行走江湖或嘯傲山林,靠著「小心」二字才能活到今日,唐子禾對親事答應得太爽快,劉寵心中隱隱生了猜疑,今日叫了百多人的迎親隊伍,又向結拜大哥張茂借了人馬圍在寺外,防的就是意外之變。
瀰漫著喜慶歡騰的大殿裡,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機盤旋縈繞。
吉時到。
劉宸站在大殿中央,興奮得直搓手。
當初第一眼見到從天津投奔而來的唐子禾開始,劉宸便驚為天人,從此唐子禾的絕色容貌一直在腦海中浮現,她的每一顰每一笑彷彿決定著他的心跳,儘管他的兄長劉寵隱隱覺得這個美艷女子是個危險人物,卻抵不過弟弟的千般求懇,同時也看上了她手下的三千人馬,這才順水推舟促成了這門親事。
嗩吶吹得愈發忘形喜慶,葛老五雙手環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