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和權欲,終於將叔侄二人逼到了今天這一步,縱然勝了又怎樣?值得喜悅麼?
興致勃勃的朱厚照忽然間覺得索然無味了,無比寂寥的情緒湧上心頭。
「朱宸濠,今日你便跪在太廟前,好好看著祖宗牌位吧……」朱厚照神情複雜地扭過頭,嘆道:「你的謀逆不是一時衝動。而是經過數代人上百年的精心謀劃,國法祖制在前,朕無法恕你。」
朱宸濠抬頭,接著很快垂下頭,慘笑道:「成王敗寇。夫復何言。」
「你畢竟也是天家血脈,朕會給你一個體面的死法。」
「多謝。」
……
獻俘儀式結束,朱宸濠被押進內獄,朱厚照罷朝一日,百官們三三兩散去。
沒多久,宮裡聖旨傳到通政司。逆王朱宸濠謀反,罪無可赦,特旨獄中鴆殺,保留全屍,並令宗人府收拾骸遺,妥善安葬。
而江西寧王一脈共計百餘口人丁。除朱宸濠三個兒子斬首,餘者全數貶為庶人官奴,寧王一脈永遠革名削藩,不復再啟。
值得一提的是,朱宸濠的正妃婁氏早在王守仁率兵佔領南昌城的那一刻便毅然投井自盡,一代賢妃,所託非人。終究成全了氣節,愧煞丈夫鬚眉。臭名昭著的江西寧王造反,僅存了這一縷餘香。
寧國公府前堂。
一身青玄儒衫的秦堪慢條斯理吹拂著茶盞裡滾燙的茶水,貌似悠閒地靜聽著丁順的稟報,神情平淡,不悲不喜。
「公爺,遼東副總兵葉近泉派人送了上萬料遼東巨木,全部堆積在天津東港,這一年來錦衣衛上天入地尋找造船工匠,不多不少也湊了上千人……」
秦堪若有所思。說的卻是另一件事:「葉近泉還是遼東副總兵?」
丁順笑道:「公爺當年誅李杲之後不是說過,貿然任葉近泉為總兵太顯眼了,讓他先幹一陣副總兵嗎?」
「葉近泉這一兩年表現如何?」
「表現不錯,按公爺的方略,葉近泉埋頭練兵。再加上公爺從京裡源源不斷給遼東送去各種火器鳥銃和佛朗機炮,遼東六大衛所裝備火器越來越多,而且葉近泉也經常率兵主動出擊,與韃子時常打幾場小仗,剛開始時勝負往往五五之數,後來葉近泉在實戰中漸漸摸索出了一套新打法,刀槍箭陣配合火器和騎兵,再加上大規模的佛朗機炮火覆蓋,後來居然勝多負少,屢有斬獲。」
秦堪笑了:「確是個將才,我沒看走眼。」
丁順急忙一記馬屁送上:「公爺何時走過眼?能入公爺法眼得以重用,並被收為心腹親信的,哪一個不是世間一等一的豪傑?」
秦堪斜睨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我就假裝沒聽懂你實際上在給自己臉上貼金吧。」
丁順嘿嘿乾笑不已。
秦堪輕輕敲著桌子沉吟道:「打熬了一兩年,身先士卒屢有功績,資歷差不多夠火候了,名不正則言不順,再怎麼大權獨攬終究只掛了個副職,也該給葉近泉一個總兵官的名頭了……」
丁順羨慕得眼都紅了:「嘖嘖,才兩年不到,一介白身武夫竟當上了統率六衛的總兵官,葉近泉上輩子不知積了多少德才換來公爺的垂青和賞識……」
秦堪笑道:「別肚裡罵我用人唯親,我向來只看本事大小,你若羨慕,我可派你去遼東,對你的要求不高,只要你親手斬殺一百個韃子首級送到我面前,我也讓你當個總兵官。」
丁順急忙擺手道:「公爺,屬下其實一直是個很淡泊的人……」
秦堪神情愈發誠懇:「我把你割了派你去宮裡當差怎樣?宮裡風景幽雅,與世無爭,正是寧靜致遠,淡泊明志的好地方,除了尿尿姿勢有點不方便,沒別的缺點了……」
丁順額頭微微冒汗:「公爺,咱們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