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像四條死魚癱軟在雪地裡,絕望地注視著蒙面黑巾外露出的一雙冰冷的眸子。
唐子禾的聲音很遙遠,如同地獄黃泉裡飄出來。
「我知道你們是誰,北直隸文安縣劉氏兄弟曾經聚眾為盜,霸佔官道山林近百里方圓,洗劫過往行客商旅,後來劉氏兄弟被殺,手下近二千響馬一鬨而散,各自謀生,若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曾經便是劉氏兄弟的餘孽,對嗎?劉氏已死了近兩年,你們倒真有出息,不僅幹起了老本行,連刺客的活兒都接了,不但如此,居然敢刺殺當朝國公,果真是亡命之徒,劉氏兄弟能有你們這樣的好手下,想必定能含笑九泉……」
黑臉漢子愈發驚疑,顫聲道:「你……究竟是何人?為何對我們的底細如此清楚?」
唐子禾咯咯笑道:「當然和你們一樣是江湖人,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江湖人自有江湖道,廠衛找不到你們,是因為他們不在江湖中,而我要找到你們,易如反掌。」
黑臉漢子忽然明白了什麼,驚道:「你為秦堪而來?」
唐子禾嘆道:「不然你以為我來請你們吃飯喝酒麼?」
黑巾下的美眸忽然變得比刀更鋒利,緊緊盯著黑臉漢子,唐子禾冷冷道:「我的脾氣不大好,耐心更不好,所以我現在問什麼話你們最好不假思索答出來,否則你們可就應了那句老話。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了。」
一旁癱軟在地久不出聲的刀疤臉冷笑道:「用些江湖旁門伎倆把咱們兄弟放倒算什麼本事!兄弟們栽便栽了,要殺便殺……」
刷!
一道雪白的刀光掠過,又飛快竄回唐子禾袖中,快得連她那柄刀刃是何模樣都沒看清,而刀疤臉的脖頸處卻多了一條紅線,紅線越裂越大,嘶嘶往外噴著殷紅的鮮血,血滴落在雪地上猶自冒著熱氣,刀疤臉瞋目裂眥瞪著唐子禾,身軀搖晃幾下。重重撲倒在地氣絕而亡。
一言不合便取人性命。活著的三人驚呆了,傻傻注視著雪地上刀疤臉猶自垂死抽搐的身軀,一種比死亡更恐怖的絕望籠罩心頭。
雪與血交映,形成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面。唐子禾捂嘴咯咯嬌笑。眸子裡看不出一絲火氣和殺意。彷彿地上死的那個人與她絲毫關係一般。
「都說女人喜歡騙人,可我卻不一樣,我從不騙人。早說過我耐心很不好,為何你們就是不信呢?」唐子禾喃喃自語,蛇一般陰毒的目光卻已盯在另兩名漢子身上:「你們兩個,是不是也要留幾句狠話,撐一撐自己的面子?沒關係,說吧。」
兩名漢子面如土色,互視一眼,訥訥道:「我……我……」
唐子禾輕嘆:「如果說不出撐面子的狠話也不打緊的,現在我問你們,你們當街刺殺寧國公是受何人指使?」
看著戰戰兢兢臉色蒼白的三人,唐子禾的笑容愈發妖魅:「雖然我剛才在外面聽到『兵部曹大人』這幾個字,但我還是希望各位好漢再說一次,說詳細一點,這樣比較有誠意,你們覺得呢?」
一名漢子硬著頭皮咬牙道:「這位女……英雄,既然同是江湖人,所謂殺人不過頭點地,你何必咄咄逼人太甚……」
刷!
話沒說完,唐子禾袖中忽然又掠出一抹冷幽的白光,仿若流星般在那名漢子脖頸處劃過,漢子圓睜兩眼靜默片刻,鮮血很快從脖頸處噴灑而出,隨即重重撲倒在地。
活著的兩名漢子顯然沒想到這位艷若桃李的女子竟如此心狠手辣,拿他們當雞鴨一般說宰便宰,二人看著血泊中的兩具屍首,癱軟無力的身軀情不自禁劇烈顫抖起來。
連殺兩人的唐子禾似乎也不大喜歡充斥在空氣裡的濃濃血腥味,皺眉捂鼻退後了一步,一雙勾魂的美眸斜睨著二人,笑道:「忘了告訴你們,我問話的時候喜歡直接聽答案,不喜歡聽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