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都靜一靜,肅靜!」朱厚照大喝一聲,爭吵雙方這才住口。
朱厚照憋著笑,揉著下巴道:「朕剛才聽明白了。文官和勛貴打起來了,對吧?懲誰罰誰的事情先擱在一邊,朕就想問問,你們為何事而爭執?」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朱厚照顯然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說起打架的原因,文官和勛貴們看著朱厚照的目光都開始噴火了。
被揍被鼻青臉腫的楊廷和上前一步,沉聲怒道:「陛下你還好意思問!若不是……」
「噗嗤!」
朱厚照見楊廷和眼眶半邊發黑,右臉高高腫起,擠得一雙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只剩下兩條細縫,忍不住再次噴笑出聲。
楊廷和氣得想撞柱子了:「請陛下莊重!」
「好好好,朕莊重。不好意思,剛才委實情不自禁……」朱厚照努力憋著笑,擺出莊重的模樣,努力扭過目光試圖不看楊廷和的臉。結果目光一轉看到梁儲老臉青腫跟一隻特大號的包子似的,朱厚照再次情不自禁,當場噴笑出聲。
「噗嗤……哇哈哈哈哈……」朱厚照不顧儀態狂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捧著肚子。氣喘吁吁朝臉色不知被揍得鐵青還是被氣得鐵青的楊廷和連連致歉。
「楊先生,朕……又讓你失望了。不行,你得準朕再笑一會兒,太可樂了,梁先生你到底多遭人恨吶,怎麼別人專朝你臉上招呼,實在太可惡了……」
朱厚照笑得肆無忌憚,文官們的臉色愈發難看,勛貴們卻也跟著朱厚照一起笑了起來,笑聲裡滿滿的惡意,不僅幸災樂禍,而且嘖嘖有聲的低聲評判,哪位大人的臉上那道傷口是誰揍的,當時力度如何剛猛,角度如何刁鑽,慘叫聲如何悅耳等等……
楊廷和聽著殿內刺耳的笑聲,老臉漸漸由青轉綠。
「陛下,你笑夠了沒有?」楊廷和暴喝出聲。
「笑……笑夠了,夠了。」朱厚照好不容易才停下來,毫無儀態地半癱在龍椅上喘著粗氣。
楊廷和怒道:「陛下,今日宮前惡鬥,全因陛下而起,陛下全無愧意,反而大笑出聲,臣敢問陛下,如此作為,你難道不覺得讓群臣心寒嗎?」
朱厚照斂起笑容,眼睛眯了眯:「宮前惡鬥與朕何干,朕請楊先生指點。」
「若不是你昨日胡鬧,連發二十多道封爵聖旨,勛貴們由嫉生恨,怎會跟文官混戰一團?臣請問陛下,連發二十餘道封爵聖旨是為何故?」
朱厚照似乎早有準備,聞言冷冷一哼:「朕想先請問楊先生,封爵聖旨若未經內閣和通政司,可會生效?」
「當然不行!君臣共治天下乃百年來的規矩,陛下怎可因一己之好惡而妄決國事!」
「既然無效,意思就是說,朕發出去的聖旨等於一張廢紙?既是廢紙,朕想怎麼發便怎麼發,難道說朕這個皇帝如今想發幾張廢紙還得看你們的臉色嗎?」
楊廷和大怒:「陛下你根本是胡攪蠻纏,混淆視聽!皇帝聖旨何其尊貴,怎能說它是廢紙?」
面無表情的朱厚照忽然重重一拍扶手,猛地站起身,狠狠瞪住楊廷和喝道:「既然聖旨尊貴,為何朕的聖旨出了宮門便無效?朕甚至連晉一位對社稷立有大功的臣子的爵位亦不可得,楊先生,殿中諸位朝臣們,你們一邊說聖旨尊貴,一邊又說聖旨無效,不覺得自相矛盾麼?」
這番話令殿內徒然一靜,落針可聞。
「朕登基三年了,當了三年皇帝,朕心中積累了很多疑問,你們每個人都說這天下是朕的,你們是一心幫朕治理江山的忠心臣子,但朕卻一直在想,這天下到底是我的,還是你們的,朕只是一座皇宮的皇帝,還是坐擁五湖四海的皇帝,每當朕做出一個決定,想辦一件事情,你們一窩蜂似的衝上來激烈反對,似乎連朕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