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陰侯秦堪不知何故忽然奪過隊伍旁邊禁宮武士的金瓜錘,朝著幾位勛貴沒頭沒腦打去。朝臣大驚,位首的楊廷和厲喝了好幾次都無效。幾位勛貴被秦堪打得哭爹喊娘抱頭鼠竄,頗有當初李夢陽執金瓜追打壽寧侯之赫赫威勢。
宮中大漢將軍見形勢不對,又不敢得罪權勢如日中天的秦堪,於是陪著笑臉攔在秦堪和勛貴之間,混亂中被秦堪的金瓜錘擊了好幾下,秦堪這才喘著粗氣作罷。
隊伍內外數十位監察御史氣得渾身直顫,指著秦堪大罵權奸張狂,揚言必上殿參他云云。
秦堪扔了金瓜錘,若無其事地站回了朝班,對御史們的大罵仿若不聞。目光橫掃過去,總覺得今日的大臣全長著一副欠抽的嘴臉,面目分外可憎。
小風波過去,百官依次入殿站好。
奉天殿內,宦官尖著嗓子喝一聲皇帝視朝,沒過多久,頭戴金冠的身穿龍袍的朱厚照一步一步走進殿內。
今日的朱厚照似乎與往常不太一樣,在百官的目光注視下,朱厚照走得很慢,很小心,兩腿夾得很緊,走起來一扭一扭的,殿門至龍椅這一小段路朱厚照走得極其艱辛,皺著眉每走幾步便停一下,然後齜牙咧嘴嘶地倒吸一口涼氣,接著繼續走,大腿夾得緊緊的,小腿卻分得很開,標準的外八字步,難看極了,偏偏朱厚照上身卻保持著威儀挺得筆直,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神態非常詭異。
大臣們不高興了,皇帝走路竟然這幅鬼樣子,看起來就跟剛被閹了的太監似的,這成何體統!
原本滿腹怒火的秦堪見朱厚照這模樣,不由勾起了嘴角,想笑又不敢。
很顯然,跟唐寅打架的後遺症還沒過去,唐寅的抓雞龍爪手對朱厚照的傷害不是一天兩天能消除的。
大臣們忍住氣靜靜等朱厚照艱難坐上龍椅,值日宦官還沒開口,便有義憤填膺的大臣走出朝班。
「陛下三不五時罷朝偷懶也就罷了,離宮擅居豹房暫且不提了,親小人遠賢臣終日與佞臣為伍只顧嬉戲取樂臣也不說了,陛下今日豈可越來越過分!從奉天殿門到龍椅陛下一共走了一百三十步,臣敢問陛下,這一百三十步哪一步的姿態像是君臨天下的皇帝!」
工部給事中宋揚出班憤而奏稟,話剛說完,眨眼間數十名大臣站出朝班同聲附和。
朱厚照正忍受著下體傳來的陣陣痛苦,昨日與唐寅那番打鬥太過猥瑣,痛得他一夜沒睡好覺,天沒亮頂著一對黑眼圈艱難上殿,誰知屁股還沒坐穩下面的大臣便拿他走路的姿勢挑刺兒。
「宋卿退下,朕。嘶——」朱厚照說了半句便忽然圓睜雙眼,極其痛苦地倒吸一口涼氣,下面的大臣們朱厚照這突然變化的表情嚇了一跳,不少人條件反射似的往後退了一步,驚恐地注視著他。
顧不得朝堂儀態,朱厚照齜牙咧嘴將手放在襠部揉了兩下,動作猥瑣得跟饑渴痴漢似的,片刻之後才把手挪開。
這個非常不雅大失皇帝儀態的動作顯然激起了大臣們更大的憤怒。
內閣大學士楊廷和最氣憤,沒別的原因。只因他曾是詹事府詹事,左春坊大學士,名副其實的帝師,朱厚照的每一個失當的言語和動作,都等於在直接抽他楊廷和的臉。
楊廷和出班沉聲道:「陛下。老臣忝為帝師,敢問陛下,臣當年為左春坊大學士時教陛下讀書,學孔孟之道,明帝王禮儀,便是這般教你的麼?周公建成周洛邑,始成禮制典章。天下莫此為慶,故以成法傳延千年,陛下乃天之貴子,當言如龍吟在天。行如猛虎巡山,龍行虎步方顯帝王威儀,陛下今日行走姿態如此不堪入目,沉穩俱無。猥瑣之極,敢問陛下此為何故?」
一番責問訓斥令朱厚照臉色青紅不定。旁人參劾或許朱厚照不當一回事,但楊廷和卻是教他多年的老師,朱厚照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