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宸濠目光一閃。卻站住了腳,打量著劉瑾和谷大用,瞧了半晌,忽然笑了,指著二人道:「可是太子身邊伴駕的劉公公和谷公公?」
劉瑾和谷大用微微吃驚。雖然侍候太子十餘年,但他們敢肯定,寧王從未見過他們,為何一見面便能認出他們?
「正是,奴婢拜見寧王殿下。」劉瑾和谷大用躬身道。
朱宸濠虛手一扶。笑道:「二位公公不必多禮,太子喜玩樂,二位公公服侍太子必然辛勞,有勞二位了,本王入京身無長物,給二位公公隨手帶了一些南昌的土產,望二位欣然笑納……」
說著朱宸濠環視周圍,發現沒人注意後,從衣袖中掏出兩張似乎早已備好的禮單遞給劉瑾和谷大用。
二人眼中喜色一閃,動作熟練地用兩隻手指一勾一縮,禮單便不著痕跡地塞入了自己的衣袖中。
「多謝王爺厚賜,奴婢感激不盡,王爺但有吩咐,奴婢無敢不從。」
朱宸濠哈哈一笑,神態親熱地上前握住了二人的手,手上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加重了幾分力道。
「二位公公言重了,本王最喜交朋友,一回生二回熟,以後咱們常來常往,莫要生疏才是。」
……
走出東宮的朱宸濠心情很不錯,每當自己落下一子,他便有一種越來越濃烈的欣喜,因為每落一子便代表著自己離京師皇廷內的那張龍椅又近了一步,為了這張龍椅,寧王一脈已臥薪嘗膽百餘年了,朱宸濠有著強烈的信心,他相信這個目標在他這一代寧王的雄韜偉略下一定能實現。
李士實恭敬地等在東宮外,見朱宸濠出來,李士實拱手笑道:「王爺,事成矣,姓秦的千戶答應了,今晚便將陳清元送到朝陽門。」
朱宸濠笑得愈發開心:「這秦堪是個不可小視的人物,今晚本王要親自結識一下。」
……
陽春三月,天氣轉暖,但京師的夜仍舊冰冷徹骨。
朝陽門外的甬道陰影處,朱宸濠和李士實就這樣靜靜地負手而立,目光有些呆滯地看著前門大街,街上一片漆黑空蕩,連個鬼影子都不見。
一陣寒風吹來,朱宸濠和李士實在呼嘯聲中同時打了個哆嗦,然後又同時使勁吸溜了一下奪腔而出的清鼻涕……
嗤——
靜謐的夜裡,更夫的梆子聲連敲四下,天色已四更。
良久,朱宸濠帶著濃重的鼻音道:「士實啊,你跟秦堪約的什麼時辰?」
「……亥時。」
「錢財已送到他府上了?」
「已送。」
「言語中可有得罪他?」
「沒有啊……」
「他既拿了錢財,為何爽約?」
李士實帶著幾分哭腔道:「門下委實不知啊……他說他的人品值得相信的,誰知道他竟是這號人呢?」
朱宸濠臉頰狠狠抽搐幾下,仰頭望著夜空稀疏的星辰,又使勁吸溜了一下鼻涕,無限幽怨道:「這人……不講究。」
第207章 大行在即
拿人錢財是必須的,與人消災看心情。
「人品」這個東西其實非常的虛無縹緲,有即是無,無即是有,秦堪的人品介乎二者之間,而且轉換頻繁,有時候連他自己也搞不清人品在還是不在。
寧王與秦堪不熟,不熟難免上當,剛嘲笑完朱厚照的單純,轉過身便被某個人品陷入低谷的傢伙擺了一道,其實也很符合佛家的因果之說。
秦堪敢向老天爺發毒誓,真不是故意放寧王的鴿子,委實是忘記了,畢竟秦千戶很忙的。
憤怒的寧王在驛館內摔杯子砸碟子,大罵肉包子打狗之時,秦堪正在忙著宮中調配錦衣衛。
弘治帝已罷朝半個月了,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