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宸濠冷笑道:「當初燕王朱棣得天下本就僥倖之極,若非我寧王一脈高祖調朵顏三衛鐵騎助他靖難,朱棣老小子早被建文皇帝滅滿門了,可恨朱棣老混帳言而無信,竟公然做下背信棄義,鳥盡弓藏之舉,說好了中分天下,卻只給我寧王高祖一個小小的南昌城。本王若不反,怎對得起寧王一脈忍受了百餘年的屈辱?」
頓了頓,朱宸濠道:「以本王觀之,今上年幼,性子荒唐透頂好逸樂。論機謀論穩重,遠不如他父親,將來必然是一代昏君,天時與人和,本王已皆俱,何愁大事不興?」
李士實拱手肅然道:「門下夜觀星象。見紫微星黯淡無光,搖搖欲墜,南方將臣輔星熾亮,星象大非尋常,門下仔細算來,發現燕王一脈氣數已盡,江山易主近在眼前,京師龍廷之主,天意歸於寧王,門下向王爺道喜了。」
朱宸濠哈哈笑了兩聲,不論這所謂的星象之說是真是假,朱宸濠卻感到非常開心,寧王一脈的皇帝夢做了一百多年,整整四代人的忍辱負重,終於在他這一代將要有所作為了。
笑了兩聲後,朱宸濠壓低了聲音道:「收買了多少朝臣只在其次,這回來京師是為了採買兵器火器而來,李先生辦得如何了?」
李士實微微一笑,道:「這些日子錦衣衛盯得緊,昨日王爺命侍衛揍那些錦衣衛眼線,為門下遮掩了京中耳目,門下昨日趁亂喬裝遁走,秘密與神機營右哨軍的炮營王都司,還有造作局的司庫費大人見了面,二人收下王爺的一萬兩銀子好處後,答應一年之內將造作局新制的鳥銃一千杆秘密送來南昌,回頭二人串個詞兒,將這一千杆新鳥銃向上面報說老化作廢便是,至於制式兵器刀槍盾箭弩等等,費大人會幫咱們陸續送來……」
朱宸濠聞言大悅,笑道:「這件事是本王來京要做的頭等大事,不枉本王昨日當了回惡霸,揍了那些可惡的錦衣衛一頓,明裡出了口惡氣,暗裡做成了一件大事,幸得李先生助本王呀。」
李士實謙遜一笑:「非門下助您,乃天助也。」
說起錦衣衛,朱宸濠臉色迅速陰沉下來,眼中露出憤怒之色,道:「本王想不到世上竟有秦堪這樣的無恥之人,收了本王的銀子,東珠,翡翠,珊瑚……如此厚禮竟一點表示都沒有,還害得本王風餐露宿立中宵……」
李士實神情晦黯,點頭嘆道:「王爺說得不錯,這人太不講究了,無非仗著天子寵信,驕橫跋扈而已,門下一想到為王爺送出去的禮如同肉包子打狗,思來猶覺憂傷,愧對王爺……」
朱宸濠拍了拍他的肩,溫和道:「敵人太無恥,我們太單純,不怪你,先生勿自責,本王昨日命侍衛揍了他的手下一頓,也算是出了口氣……」
話音剛落,卻聽得竹林外傳來一陣喧譁聲,二人疑惑間,喧譁漸漸變成了慘叫。
二人臉色一變,那些慘叫聲分明是寧王府的侍衛發出來的,平日裡悍勇矯健的王府侍衛,此刻卻叫得分外悽厲。
「發生什麼事了?」朱宸濠眼皮猛跳:「莫非有人行刺本王?」
李士實匆匆一拱手:「門下出去看看,京師皇城之地,不可能有刺客敢如此大明大亮地行刺王爺,王爺勿驚。」
朱宸濠陰沉著臉點點頭,李士實匆忙跑出了竹林。
朱宸濠靜靜地聽著外面的動靜,打殺聲似乎離竹林的方向越來越近了。這次進京他只帶了百餘名侍衛,他們此刻正在外面拼死抵抗,敵人似乎有很多……
朱宸濠感到越來越不安了。
李士實的喝問聲適時在林外傳來,中氣十足,不失大明藩王府的高傲。
「何人在此撒野?好大膽子,我乃南昌寧王府……」
砰!
一聲悶哼,李士實的聲音如同正在打鳴公雞忽然被人掐住了喉嚨似的。再也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