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沉默了一會兒,道:「殿下,皇上已走,你已是大明的新君,現在懂事還來得及,男人應勇於承擔責任,幫你的父皇把大明江山挑在肩上吧。」
「江山……」朱厚照神情怔忪。
秦堪指著殿外,道:「天下臣民的億萬雙眼睛都在看著你,你感覺到了嗎?他們都在等著新君昂首挺胸地站出來,給他們帶來福祉和安穩,你躲在乾清宮裡徒自哀痛於過往,陛下若在天有靈必然對你失望。」
「殿下,你已不是太子,而是大明新一代的帝王,臣民們等著你君臨天下,威服四海!」
朱厚照眼中漸漸有了神采,抿了抿唇,朱厚照向弘治帝的遺體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然後站起身來,臉上分明已有了一種略顯青澀的帝王風采。
「秦堪,你說得對,我要代父皇把這座江山扛起來,父皇累了,我來扛!」
……
秦堪陪著朱厚照走出乾清宮,卻見門外黑壓壓跪滿了一地,劉健等三大學士為首,包括司禮監的幾位大太監,和宮內所有武士太監宮女們伏地跪拜在朱厚照面前。
劉健老淚縱橫泣道:「陛下仙逝,臣民痛失英主,為大明民心安定計,為先帝身後喪儀諸事計,老臣伏請殿下強忍失親之慟,移駕奉天殿,頒國喪詔書,為先帝守靈,為臣民祈福。」
朱厚照將劉健扶起,道:「劉先生辛苦了,我這就去奉天殿,諸位臣工且隨我來吧。」
諸臣見朱厚照振作起來,不由大喜過望,紛紛三拜後起身。
李東陽隨著眾人一齊朝奉天殿走去,臨走時回頭看了秦堪一眼,目光裡充滿了感激。
秦堪朝李東陽淡淡一笑,拱了拱手後,便轉身朝宮外而去,朱厚照的職責是守靈,明日便要由劉健宣讀弘治帝遺旨,準備登基為帝了,今夜是大明權力高層的空白時期,絲毫不能大意。
承天門外人山人海,時已半夜醜時,大臣和百姓們卻滿滿地在廣場上跪滿了一地,哭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五鳳樓上的喪鐘仍在一下又一下地敲著,聽著不同尋常的夜半鐘聲,很多不知情的百姓已感到宮內有大事發生,於是越來越多的百姓們在向承天門聚集。
五城兵馬司,京營團營,錦衣衛。東廠,包括順天府衙役等等,能出動的全部出動了。他們手執兵器圍在廣場四周,警惕的眼神不停在人群中掃來掃去。
臣民哀痛說明皇帝得人心,正是宣揚皇威的好時機。然而也不能不提防有心人煽動作亂,畢竟此時皇帝甫逝,新君未立,是最容易鬧出亂子的時候。
秦堪剛走出宮門,丁順和李二便迎了上來,朝他重重抱拳,二人臉上雖有哀痛之色,但很明顯帶著幾分做作,他們只是最基層的錦衣衛百戶,皇帝駕崩或許不算好事。但若指望他們傷痛欲絕未免也不太現實,他們只是吃皇糧的,如此而已。
「沒出亂子吧?」秦堪淡淡問道。
「有幾個潑皮想趁亂渾水摸魚偷百姓的銀錢,被我等拿下了,除此沒什麼大事發生。」丁順咧嘴笑了笑。
秦堪點點頭。剛準備交代幾句,卻聽得承天門外一陣喧譁聲。
跪拜的人群被一群軍士粗魯地揮舞著鞭子抽開,人群慘叫著迅速讓開一條道,腰繫孝帶,頭冠綁著白綾的寧王朱宸濠哭號著被軍士們簇擁上前。
「皇兄啊!先皇啊!上天不公,竟如此待我大明英主。臣弟來遲一步,何其痛哉!」
朱宸濠一邊哭一邊朝宮門走去,沿路的官員和百姓們紛紛皺眉,卻不得不讓出道來。
秦堪獨立於宮門外,看著朱宸濠一臉哀痛地離他越來越近,秦堪心中徒然一沉。
瞧這架勢,寧王是想進宮弔喪?
此時離皇帝駕崩不過一個時辰,禮部一應喪儀還沒準備好,弘治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