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仍舊平淡的過著,挺好的,不缺錢不少吃穿,雖無功名官祿,卻也活得自在逍遙,一介平民自有平民的樂趣。
不幸的是,這樣的好日子沒過幾天,杜嫣那小八婆刑滿釋放了。
當初杜家女抗婚一事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被人們遺忘,大約杜宏也覺得風聲過去了,整日把寶貝女兒關在房裡他也頗為不忍,於是把她放了出來,嘴上嚴令不準離開知府衙門內院,可杜嫣怎會聽?老爹一轉身她便迫不及待地飛了出來。
當杜嫣興沖沖一腳踹開秦堪房門的時候,秦堪知道,自己的苦日子來了……
「刑滿釋放了?」
「嗯!」杜嫣興奮地點頭。
「在裡面有沒有好好改造?」
「有!」
「放出來了,快樂嗎?」
「快樂!」
「你快樂就是我快樂……沒事你先回去,我得工作賺錢。」
杜嫣羞紅著臉,掏出一個精緻的小錢袋遞給他:「咱們剛認識的時候你的錢袋不是被人偷了嗎?我關在家裡這些天給你繡了個錢袋,你……莫嫌棄。」
秦堪接過一看,大笑起來:「怎麼繡了兩隻肥鴨子?咦?其中一隻鴨子長著三條腿,它爹孃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妹嗎?」
樂極生悲,下一瞬間秦堪便被杜嫣單手舉到了半空中。
「是鴛鴦戲水,不是肥鴨子!混蛋,你故意的?」杜嫣露出了猙獰面目。
京師皇宮,文華殿東暖閣。
弘治皇帝處理國政的地方不拘泥於御書房,偶爾也會在文華殿坐一坐,只因內閣劉健,謝遷,李東陽三位大學士年已老邁,為了照顧老臣,弘治經常親自來文華殿,凡處理政務,總與三位大學士商量議論之後,再做決定。
君聖臣賢,大明弘治中興必然有它的道理。
此時弘治皇帝面色平靜地坐在東暖閣的御座上翻看奏本,而錦衣衛指揮使牟斌卻恭恭敬敬站在弘治皇帝身側陪侍。
牟斌是錦衣衛指揮使,雖掌管宮中衛儀,但也不必隨侍帝側的,隨侍的事一般由內廷太監負責。
只不過牟斌當官多年,極有眼色,一旦有機會面君之後,等閒不會輕易離去。
牟斌有牟斌的心事,弘治帝登基以來,雖對廠衛信任不減,卻也深知廠衛之禍,故而有意無意的壓制廠衛的權力,不使其瘋長蔓延,禍及天下。
更重要的是,弘治帝深知權力平衡之道,於是原本還算井水不犯河水的錦衣衛和東廠,這些年不知不覺明爭暗鬥起來,東廠廠公王嶽和錦衣衛指揮使牟斌雖表面上一團和氣,實際上二人相見恨不得掐死對方,弘治皇帝居中而坐,對廠衛之間的鬥爭仿若不見,似乎更樂見其成,皇帝的態度也直接造成了廠衛的鬥爭越來越厲害。
雙方不相上下時,爭的便只有聖寵了。
在這一點上,東廠顯然佔了優勢,因為東廠是太監班底,太監日日夜夜陪侍在皇帝身邊,論遠近親疏,弘治皇帝的感情無疑偏向太監多一些。
這便是牟斌經常有事沒事隨侍在弘治皇帝身邊的主要原因,通俗點說,他想讓天子多見見他,讓天子心理上對他形成一種「身邊人」的定位,如此一來,廠衛之爭,牟斌也不至於落了下風。
這實在是個很無奈很消極的辦法,牟斌卻不得不為。
文華殿很靜,只聽到劉健大學士壓抑著的咳嗽聲。
春日寒氣猶深,劉健身子染了風寒,這幾日不見大好,弘治帝派了四五次太醫府上瞧病,開了好幾個方子,劉健的病仍不見起色。
「咦?這道奏本……」劉健眉頭皺了起來,思索半晌,覺得做不了決定,遂起身走進殿旁的暖閣,將奏本遞給弘治帝。
「陛下,這道奏本老臣不敢